兩人沉默地對峙。
穆君桐之於秦玦,一直都是個矛盾的大麻煩。可以利用的時候她是很好的依靠,但不需要的時候,她就是擋路石。
比如現在,他沒工夫和穆君桐糾纏,但他也知道自己沒辦法很輕鬆地從她麵前離開。
她再次問出了那句話:“人是你殺的嗎?”
黑夜裏,他的視線依舊沒有完全恢複,看人的時候有些輕微的眯眼,上眼瞼放鬆,下眼瞼緊繃,看上去有種淡淡的不以為意。
麵對這個狀態下的穆君桐,他顯然不會不以為意。
兩人視線相觸,空氣透著幾分粘粘的凝滯。
“不是。”他突然開口。
可惜經曆了這麽多,穆君桐並不能再次信任他了。
“無論答案如何,我都不能放你走了。”
被算計得這麽慘,她不會再放下一絲一毫戒備。
明明相安無事、虛與委蛇的狀態省時省力,為什麽非要打破這種和諧,回到劍拔弩張的狀態呢?
今夜對他到底有多重要,才會籌劃這麽久,不惜冒險?
秦玦謹慎地打量著她,姿態緊繃,隨時準備逃跑。
直覺帶給了穆君桐最好的預判,緊繃的對峙一旦有一方稍微改變,另一方的神經就會被挑動。
穆君桐直接掏出麻醉武器,還未抬起手臂,遠處忽然傳來劇烈的爆炸聲。
轟——
火光撕破天幕,爆炸帶來的聲波震得人耳鳴鈍痛。熱浪撲麵而來,熾烈灼目的白光讓人下意識閉上眼。
秦玦等的就是這個時刻,頂著刺鼻的灼燒味,他毫不猶豫地轉身衝入火海。
爆炸還在持續,不知道有多少人同時點燃油桶,穆君桐恍惚間仿佛回到了皇寺刺殺當晚。
燃燒最旺的地方是那幾艘並排的船,火舌如此迅猛,上麵還站著一群黑袍人,獻祭似地一動不動。
這古怪儀式燃燒的草藥讓人頭暈目眩,秦玦卻絲毫不受影響,瘋狂地朝船上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