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殿門, 一路向前,禁嚴的宮城裏,死寂無聲。
巡邏的兵士看到了秦玦, 連忙肅容垂頭, 卻又忍不住瞟他懷中的人。
雖是吐血衰弱,但穆君桐並不難受,隻是沒什麽力氣而已。
被秦玦抱著,這個姿勢雖然舒服,但卻很尷尬,尤其是一路上穿過這麽多戴甲兵將, 他們探究的目光讓穆君桐渾身難受。
她對秦玦道:“放我下來吧。”
秦玦以為這個姿勢讓她不舒服, 也沒有多問,將她放下來,然後不等她邁步,就換作背的方式。
穆君桐錯愕。
趴在他背上,她感覺自己視角陡然變高了不少。
這個姿勢總算沒那麽親密了,但穆君桐仍怕別人看見她的臉, 所以她幹脆將頭埋在他的肩膀上。
秦玦的步伐很穩, 穆君桐都要懷疑自己捅得那刀太淺了, 沒給他造成多大的傷害。
她靠在他背上,可能是因為要離開了,聽著他平穩的呼吸, 不自覺地開始回憶相處的點點滴滴,又想起了她曾經背著秦玦走了很遠很遠的路。
正如他現在,背著自己走過長長的內廷路, 像永遠走不到盡頭一般。
宮人窺著秦玦的麵色, 不敢上前打擾, 遠遠躬身避開,於是二人四周便極其安靜,尤其是到了日落黃昏之時,目之所及一片暖光,好像世上隻剩二人。
穆君桐聽著自己沉重的心跳,發現秦玦的肩膀又長寬了一些,這幅身形,已全然不似自己把他從火海撈出來的時候了。
也不過是眨眼間,物是人非。
他們靠得這麽近,胸腔的震顫都能傳遞到對方身上,但仍感覺相隔千裏。
秦玦曾經想同化自己,她確實動搖過。一個腐朽崩塌的時代確實需要鐵血手段,可他所指的鐵血手段也包含漠視百姓,肆意踐踏生命。他麻木地認為,屠盡一切就清淨了。
這種人永遠不會將她同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