郢人**, 野性不遜。哪怕是著衣,也喜在衣裳繡上各色花案,非要團團簇擁, 恨不得佩戴上世間所有的色彩。
若是壓不住, 就會顯得俗野不堪,但若是壓住了……便是豔色絕世。
秦玦很久沒有穿過郢國樣式的衣裳了,幼時離現在太遠,他都快要忘記佩戴腳鏈是什麽感覺了。
金環耀眼,恰好卡在腳踝骨節處,將他的膚色顯得更透白了一些。
好看嗎?
金銀是好看的, 若是親母還在, 一定要誇讚金環的耀眼。
他赤腳踩在地上,慢慢踱步,重疊的金環晃動,發出清脆的響聲,讓他似乎回到了幼時看舞的時候。
那時親母便戴著金環,用腳不斷地踢踹他, 配出好聽的樂聲。
可是他戴著好不好看呢?
秦玦低頭盯著自己的足, 想不出來答案。
算了, 去問問穆君桐吧,好不好看,貌不貌美, 不都得由她定奪嗎?
外裳鬆鬆垮垮的披著,衣領微敞,露出明顯的鎖骨。鎖骨下麵留有傷痕, 當年處理不得當, 印下了深紅的疤痕, 衣領半遮,倒像是沒刺完的刺青。
綢緞般的墨發披散著,隨著他走動的姿勢,垂在腰間輕慢地晃動,襯托得腰更細了。
烏發中藏著細細長長的發辮,每一根發辮都鑲著羽毛,花花哨哨,豔陸離些。
他的五官本就靡麗至極,被紛繁的色彩簇擁著,陰鷙懨懨與冷冽孤高全部散去,隻剩下攝人心魄的豔。
他卻渾然不覺,仍在猶豫:“美嗎?”
他對著銅鏡反複端詳,似乎能看出當年親母的影子。
不對,還差一點。
果然是隔了太久,他都要忘了郢國的習俗了。
無論男女,幼時皆要在雙耳穿出五孔,用以佩戴耳環耳墜。
幼時被親母按在地上穿過耳洞,現在早就愈合了。
秦玦打開親母留下的木盒,裏麵躺著她為數不多的遺物,零零散散,其中就有郢國的耳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