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殊寒從封君策屋子離開的時候整個人陷入一種渾渾噩噩的狀態,沒有馬上回去找顏清,獨自繞過王府的後花園,來到王府假山後一處僻靜的涼亭坐下,想讓自己因為太過震驚而混亂的腦袋冷靜下來。
可是無論他如何調節,胸口還是像壓著一塊大石般的難受,縱然他想過無數個糟糕的情況,也沒有想到會是這樣。
普天之下莫非皇土,率土之濱莫非皇臣,生為人臣,要對君主忠心耿耿,這樣的教條從小就根深蒂固,出身將門他也從未懷疑,魏氏一門世代忠良,曆代先祖戰功赫赫,天樞國從北延伸的疆土都是魏家將領打下的。
戰爭是原罪,本就沒有什麽值得炫耀的,可是,大多數人都隻看到了魏家的風光榮寵,羨慕甚至嫉妒這用生命和鮮血換來是榮耀,卻從未想過,魏家威震四海顧國安邦的背後是累累成山的白骨堆砌支撐。
那些戰死沙場的英靈,在斛籌交錯的盛宴裏有誰記著麽?都說武將不懂世故,覺得魏家功高蓋世到連君主都不放在眼裏,嗬,明明是踩著他們的肩膀才得到的安寧卻反過來責怪他們,誰又知道在他們眼裏除了生死已沒有世故,真的有一種一腔忠義喂了狗的感覺……
“太陽快落山了,這裏是晚間無光區域, 閑雜人等不得久留。”
略帶稚氣的嚴肅聲音傳來,魏殊寒回過神扭頭往後看,一個唇紅齒白的小正太站在假山拐角的地方,懷裏抱著個黑色煙爐形狀的罐子正看著他,黑白分明的一雙大眼睛純淨明亮,此時繃著嚴肅的表情帶著與年紀不符的老成。
周圍沒有看到其他人,魏殊寒確定對方是在說他,同時很快猜到了對方的身份,勉強的扯出一抹微笑,扶了扶臉上的麵罩站起來:
“抱歉,我馬上就離開,敢問可是小公子?”
“嗯,師父叫我童童,”童童認真點頭說了自己的名字,然後揚了揚自己手裏的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