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榣!”
就在這時, 有人隔著喧鬧喊了她的名字。
她轉過頭——
是雲獻。
他換下那件染血的高劍院校服,從選手台上跑下來, 絲毫不顧及第二輪比賽的傷勢。
眉眼盛滿濃烈的情緒, 喘著氣,抿了抿唇。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說些什麽,但——
身體先於頭腦作出反應。
眼前這人, 神色平靜得仿佛萬物皆不入眼。
這份平靜,令他驟然回想起十年前。
暗沉封閉的門窗、兩三惡鬼的進食聲,幼童的哭鬧聲……
以及——
鋒利得泛著銀光的劍刃。
彼時的雲獻也才五歲, 沒幾個小孩喜歡在天未亮就被家長耳提麵命喊起來練劍。
可修行例來是從體能開始, 等身體磨練得差不多,才會進行到引氣入體的階段。
這一年齡階段的小孩,大多將聰明才智用於與家長鬥智鬥勇, 逃避訓練。
沒幾人能沉下心日複一日地苦修。
即便家中長輩稱讚他在劍術上的天賦,也不妨礙他討厭手裏束縛著他的木劍。
甚至, 連帶著厭惡了劍修這一職業。
父親看穿他的想法後, 不在意地笑了下。
“還真是傲慢,等你見過真正的天才。”
“就會知道——”
“你的天資,尚不配定義整個劍修界。”
父親雖然不算在訓斥,但這話仍激起他的逆反心理。
所以,他每日想盡辦法逃避苛刻的訓練。
用著荒廢天賦的手段, 向父親表達不滿。
這樣做的後果就是——
他和一群同樣叛逆的小孩逃課玩耍時, 被經過的惡鬼當成儲備糧圈禁。
當看到惡鬼像撕作業一樣輕鬆扯掉了一個男孩的胳膊, 放在口中進食。
頓時,心髒如同被一隻巨手攥緊。
死亡並不可怕。
可怕的是——
意識清醒地看著自己被一點點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