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上靜了下來,春草緊張地抓住了崔茵的衣角。
崔大夫人卻不緊不慢的喝著茶,半晌才問道,“你當真舍得?”
舍得什麽?
崔茵垂眸,覺得這話有些好笑。當初若非阿娘病重,無論如何她也不會輕易接受崔家替嫁的安排。她不是聖人,不能預料三年前一個被崔家拒婚的落魄宗室能有今日的地位,崔家有退路,可是她沒有。
她本本分分做李承璟的賢內助,替他打理家業、患難與共,換來的卻不是白頭廝守,而是在利益麵前被毫不猶豫地舍棄。
能有什麽舍不得的呢,是一個薄情寡義的郎君,還是攝政王外室的身份?
縱使割舍一份情難,可她又不是花花草草,能任人欺淩。
“大夫人待五娘子之心,亦如我對阿珩。除此之外,我崔茵雖卑如螻蟻,卻也是博文約禮教養出來的人,知道什麽叫氣節,知道什麽叫傲骨。”
崔茵長跪在地,叩首道。
“望大夫人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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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當真這麽說?”
宮門外,蕭楚華今日來赴宮宴,遇到前來通風報信的婁複。
婁複用力點頭,“真的,將軍一言九鼎,他說不成親便真的是不想成親。”
蕭楚華撇撇嘴,“知道了,愛成不成。”
說罷便往宮裏走,其實她今日不想赴這個宴,建康那些士族貴女向來隻是表麵對她恭敬,實際上不用猜也知道,背地裏都嘲笑她的出身。
他們越看她不順眼,蕭楚華便越想望他們跟前湊,心裏厭惡又怎樣,見了麵還不是要給她乖乖行禮,阿諛奉承。
宮門還未放行,就見裏麵匆匆趕出來一個人,蕭楚華一眼便認了出來,正是攝政王李承璟。
她全當沒看見,打算直接走過去,卻沒料到他後麵還跟著一位年輕麗人。
李承璟皺著眉頭徑自上了馬車,沒有等那女子,冷著一張臉,像是在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