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草雖然不明白大司馬要去做什麽, 但還是依言回到聽竹堂收拾東西。
她不知道去西蜀要做什麽,亦不知道要待多久, 隻能沒頭沒尾的翻箱倒櫃, 挑揀一些用得到的物品。
待到收拾梳妝台時,見妝奩匣子底下壓著一張花箋紙,春草抽出來看了一眼, 頓時愣住了,拿著這張紙跑去找蕭緒桓。
“大司馬!夫人留了一封信給您。”
清淺的月色下,蕭緒桓正替崔茵收拾那兩箱書冊, 將它們重新落鎖, 讓人搬到馬車上。
他聞言接過那封信,心卻懸了起來,春草說她離開的匆忙, 怎麽會有時間寫下一封信呢。
拿到手裏一看,果然是匆匆寫就, 大概是來不及磨墨, 就用描畫鈿的細筆蘸了胭脂寫成。
他今早不曾跟著大軍出發去西蜀,秘密折返,並沒有幾個人知道,因而今夜府中都沒有點太多燈,要裝點帶走的東西讓下人們悄悄搬到後麵的巷口, 裝到馬車上先行一步。
蕭緒桓隻看了第一行字, 就將信折了起來, 他預感是些自己不願看到的話。等走出房門,站在簷廊裏昏暗的燈影下, 卻又忍不住背過身去, 重新打開了這封信。
……
“桓郎親啟, 見字如晤,
匆忙之際,以朱砂代墨,亂愁如織,不知何處提筆。
四合紅塵,幸與君識,想來丹陽雪夜至今,不過未滿半年。
妾偶然得知,汝早已知妾之身份,隱瞞至今。
那日樓台之上,汝曾對妾言少年往事,妾後知後覺,原來那日汝之用意,是想聽妾親口坦白真相。
妾心思不純,於姑蘇得君相救,走投無路,欲求汝之庇護而自薦枕席。後來建康種種,妾百般心機,妄圖騙得汝之傾慕,以暫獲棲身之所。
百般計謀,身在其中,已不知何時動用真情。
或是鬢邊瑞香,擾亂心腸,或是假山月下,蘭草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