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雨曉晴, 葉底蟲鳴,朝煙被一陣微風拂去, 芭蕉葉上的餘下的幾滴水珠折射著晨光。
鄭嬤嬤出門, 要去買幾塊布料給阿珩裁剪衣裳,臨走交代春草,等小公子醒來把昨日郎中開的藥煎好, 哄他喂下去。
春草愁眉苦臉的坐在屋簷底下煎藥,半扇木窗開著,抬頭就能看到小公子還睡得香甜。
大司馬這一趟去西蜀, 帶走娘子和小公子本就不合適, 除了她和鄭嬤嬤,再沒有別的侍女了,喂藥的任務交到她手裏, 可算是愁煞了人。
許是這幾日趕路,阿珩半夜睡不安穩, 總是醒, 昨晚被崔茵哄睡著之後,這一覺到了巳時。
小家夥迷迷糊糊醒來,下意識往阿娘的懷裏蹭,小手卻撲了個空,驀然睜開眼睛, 茫然看著眼前空****的一切, 哪裏還有阿娘, 手裏隻剩下和阿娘身上一樣好聞的一件衣裳。
他睜大眼睛,看著周圍陌生的環境, 開始嗚嗚咽咽掉淚珠。
春草煎好藥端進來, 趕緊過去哄小公子。
“小公子, 你乖乖喝完藥,奴婢就帶你去找阿娘,好不好?”
春草也搞不明白他到底聽不聽得懂,反正無論她說什麽,隻要聽到藥這個字,阿珩的哭聲就陡然升高,迭聲軟軟糯糯地叫阿娘。
春草無可奈何,心想娘子怎麽還不回來。
終於放棄了喂藥,想著先把阿珩的眼淚止住,隻好給他穿好小衣裳,假裝要帶他去找崔茵。
阿珩高興地拍拍手,非要自己走路,搖搖晃晃的每一步都像是要摔倒。
等春草把他扶著帶到跨院門口,已經累的氣喘籲籲,小家夥搖了搖春草的裙角,仰頭眨著一雙大眼睛,示意她繼續走。
春草欲哭無淚:“小公子,你可繞了奴婢吧。”
這個點娘子和大司馬都還沒出來,她哪裏敢去敲門。
兩人大眼對小眼在門口蹲著,婁複遠遠看見了,好奇地小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