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郡。
這座城池被劉泰父子把持已經二十多載, 劉泰先前為節度使,當年大梁朝廷自顧不暇, 羯人南下圍住了長安, 大梁倉皇南渡建康,反倒是蜀地平安無事。
劉泰占據此地,原本隻有守成之勢, 卻在十年前一場瘟疫中,趁機拿下了比鄰的南羌部族。
南羌土司率部歸降,劉泰的勢力愈發膨脹, 就連羯人都不敢對其出兵。
如今的蜀郡城郭, 早就按照宮城的模樣建造起來,據傳私底下,劉泰手下親信已經稱呼其為蜀王, 稱其長子劉淳為世子。
劉泰姬妾成群,卻隻有劉淳這一個兒子長大成人, 素來倚重。
這父子一脈相承, 好色好戮,當年南羌歸順,劉泰父子將幾家南羌貴族貶斥為奴,將幾個頭領的頭顱割下作為酒器,以此嚇眾。
南羌人以族長為尊, 劉泰他們想要馴服羌人, 卻不敢輕易動土司鍾隆的命。
他們以此殺雞儆猴, 告訴鍾隆哪怕是迫於一時的瘟疫才想要歸順劉氏,也要乖乖聽話。
鍾隆為保全族人性命, 屈為其臣下, 還將自己的獨生女兒獻給了劉泰為姬妾。
……
劉淳從城外趕回宮室, 看見大白天裏,大殿中仍舊燃著上百隻蠟燭,絲竹靡靡,舞姬們的皮膚被照的如同沃雪。
“父親,”他抬眼從劉泰身邊坐著、持酒壺的鍾姬身上掠過,垂下眼睛,稟奏道:“蕭緒桓一行人已經再來的路上了。”
劉泰的視線始終不曾從舞姬們身上移開,聽見兒子的話,也隻是點了點頭,指了指麵前的半杯殘酒,讓鍾姬為其斟酒。
“隻他自己,還是帶著他夫人?”
劉淳想起探子送來的消息,笑了笑,“自然是一起來的。”
劉泰聞言,麵露喜色。
“姓蕭的手裏才這麽點兵力,竟也有要向我低頭的一天。”
劉泰以為,蕭緒桓是被建康那些人排擠出來,被迫來與他交手,礙於人手,不敢輕易動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