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淺黃色的平安符,是再尋常不過的樣式,大梁道教盛行,先帝也沉迷於修道而忽略國事,乃至大權一度落到了先太後謝氏的手中。
蕭緒桓原本並不喜歡這些佛道之事,但是此刻看到婁複手中的這個尋常的紙符,竟然有些期待。
黃底紅字,字符沒有章法,普通人看不出什麽門道。
婁複越看將軍的反應,越覺得自己猜測的都是真的,忙道,“將軍,那位夫人說她是從江北來的,看樣子家中也頗為殷實,江北連年不太平,那裏可有什麽士族名門嗎?”
蕭緒桓一眼便知道他在想什麽,視線從紙符上移開,“有,當年朝廷南渡,有些士族根基在北方,不願跟著朝廷渡江來到建康,有些留在北方,後來退至江北。”
他心想,崔茵果真是個聰明的女子,北方曾經的士族眾多,有些投靠了羯人,有些留在江北,已經不複往日的光鮮,但到底家底厚實,她這樣的打扮說起來不會惹人猜疑,更何況,具體到底是哪家的女眷,她便是胡謅,也已經無從查證。
婁複還想說什麽,卻被蕭緒桓打斷,“你去夫人客房那邊守著,若是再有人鬧事,直接將人趕出去。”
婁複誤會了他的意思,但蕭緒桓並不急著糾正。
原本三年都過去了,他並沒有想過要打擾她,當初遇見崔茵的時候,她一襲嫁衣,被叛軍困在出嫁的路上。
本就是風牛馬不相及的兩個陌生人,她嫁給李承璟,他打他的仗,卻因為偶一見佳人,誤了他的心。
直到前段時間,李承璟扶持小皇帝即位回到建康,親信卻告訴他,崔茵並沒有被接過來,他這才在戰事結束後連夜趕回建康,隻為看她一眼,知道她的現狀。
如今看來,有些事情和他想的不一樣。
她過得並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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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蕭緒桓帶著崔茵給他平安符去了靈清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