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不覺得,有點無聊?”
相凝霜剝完第三個石榴,終於忍不住開口說道。
洛長鶴雖然是答應待在室內了,但一句話都沒多說,閉目誦經坐得離她八尺遠,她在瘴中也無法修煉,隻能在一片死寂裏硬生生坐了半個時辰,頭一次感覺到所謂長夜漫漫。
這個詞還是她從一個用刀用得很猛的小姐妹那裏聽來的,那小姐妹下山曆練的時候遇見了個十分看不順眼的合歡宗男修,一見麵便打了個昏天黑地,這麽打了好幾場,某一天那男修突然邀她去喝酒。
冬夜橋上薄雪,披著緗色大氅的男子齒貝唇朱,聲音也好聽:“……長夜漫漫,一起喝一壺酒吧。”
她那小姐妹當場便怔了一怔。
然後抽刀暴起,酣暢淋漓打了一架之後凱旋而歸。
嘖,打得好。
相凝霜回憶完更是無聊,甚至也想和洛長鶴打一架,但好歹理智尚存,便換了個方向:“我們來玩個遊戲吧。”
洛長鶴頓了一頓,才慢慢抬眼看她。
她正仰著臉瞧他,從他的角度看去,眼神清亮,濕漉漉一汪玉。
相凝霜看他終於有了反應,也不在乎他說不說話了,在窗邊探出身輕巧拔下兩根細草,先斬後奏一般塞到他手邊:“鬥草,知道嗎?”
洛長鶴看向她塞過來的細弱草枝,心知她實在無聊,便溫聲建議道:“施主若是無事可做,可要跟我誦經?”
這建議其實十分體貼,甚至珍貴,換任何一個人聽了都要受寵若驚,但相凝霜很不識貨,十分堅持的要給他普及一些民間遊戲:“不要……你試一試嘛,南域人常玩這個的,夏日裏踏青采芳,尋折百草,或以對仗互報草名,這叫文鬥。或以葉柄相勾……”
她說著勾起手指,將兩棵草株纏在一起。
“……捏住相拽,斷者為輸,這叫武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