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白。”
那少年微微一笑, 這樣回答道。
逝者短促,不過飛鴻雪泥。
……
“…楚白。”
時隔許久,相凝霜再一次開口喚他。
她偏了偏頭, 注意到他明麗烏黑眉睫上有薄薄一層細汗,從袖中扯出一方帕子丟下去:“擦一擦。”
楚白抬手接住那方雪青色絲帕,卻並沒有用來拭汗, 而是細致妥帖的放進衣襟處,這才又抬頭說道:“你若是想見我,給我傳信便是,不用遠遠趕過來的。”
他生就一雙瀲灩的桃花眼, 眼尾卻微垂, 不笑時便顯出一種很陰鬱的穠豔, 聲音也不算溫潤, 帶點很明顯的顆粒感, 這也就導致了他並沒有尋常少年的意氣風發,神態反而疏離倦怠,透著淡淡的厭世之感。
這樣懨懨的, 仿佛落水小狗一樣的少年郎, 隻有在看向你時眼睛才會亮起來, 想一想便很動人。
但相凝霜一向不愛吃回頭草, 此刻心下也沒什麽動容,隻是微笑了答道:“日子乏味,閑著也沒什麽事做, 便來了。”
她看向楚白正在淬煉的一柄長刀:“你不是用劍嗎?怎麽煉起刀來了。”
“這是接了別人的生意。”他解釋道,“…你生辰快到了, 我看中了一架古琴, 想到時候買來給你做生辰禮。”
他語氣很平淡, 並不覺得自己要靠給別人煉器,才能賺得錢給愛慕的姑娘買禮物是件什麽丟臉的事。
相凝霜想到他從前他送過來的、從未間斷過的靈草靈材,不由得輕輕一彎唇,覺得他確實蠻可愛。
楚白無異是個小可憐。
他是萬劍宗的弟子,這要是放在幾百年前便是個極拿得出手的出身,但自百年前劍宗隕落,宗門精銳弟子在數十年間相繼出事,萬劍宗這樣一個百年宗門便以極快的速度衰落下去,到了楚白這代,已經近乎於名存實亡,連個正經師尊也沒有,隻是自己悶頭悟道,日子也過得頗清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