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陵頻伽嚇得毛都立了起來。
他慌不擇路作勢便想要逃, 沒成想翅膀剛拍了幾下,就被一股突如其來的力量勾住了腳,隨即一陣天旋地轉, 他便被大頭朝下倒掛在了枝頭。
小鳥頓時心如死灰。
南客收回了指尖,卻懶得看他,隻是又拈起了那枚耳璫, 在指尖轉來轉去的看。
迦陵頻伽眼睜睜看著他神色越來越晦暗不明,半明半滅隱在樹影月色之中,明明是一樣的容色,方才是氣度高華風流蘊籍, 眼下卻轉瞬間便是慵懶華豔, 像覆了一層細雪的淡金曼陀羅, 風過碎雪迷人眼, 危險則悄然無息, 緊隨其後。
迦陵頻伽心中惴惴,心知這閻王要是要是發瘋,自己首當其衝得完蛋, 便大著膽子顫巍巍的開口:“大人…”
他在洛長鶴麵前敢自由自在, 甚至是偶爾放肆, 在這位麵前卻半點不敢。
這倒也不是說佛子好脾氣, 而是他根本不在乎,任憑人世風疏雨驟,他從來點塵不驚, 誰能得他一次蹙眉,都算是三生有幸了。
迦陵頻伽萬分清楚這點, 因此才敢放肆。
南客卻不同, 或者說南客也同樣不在乎, 隻不過他不在乎的方式,是他隨手就可以送你上西天。
小鳥戰戰兢兢,頭頂花冠一般的羽毛都亂成了一團,十分可憐。
南客還把玩著那枚耳璫,卻終於慢悠悠開了口。
“這裏倒很像從前的雪山…”
迦陵頻伽悚然一驚。
從前…從前,孔雀自雪山出,他說的從前自然便是那個時候的事情。
普天之下沒幾個人知道,所謂的孔雀後人,更準確的來說,應該稱之為孔雀轉世。現如今南客竟然已經覺醒了前世的記憶,可見日漸強悍如此,恐怕過不了多久,就能凝出實體了。
現在佛子還能勉強壓製,等凝出了實體…
他簡直要兩眼一黑。
南客卻還是那副冷淡又散漫的口吻,慢慢說著:“…本來多好的光景,竟然都鎮壓了,實在無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