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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春風吹拂,帶動窗紗與瓔珞,發起銀鈴清脆的聲響。梁婉清臉側,幾縷散落的碎發也乘風而起,模糊了她的輪廓。
“我所做的,並不是在幫你。我是用我自己的方式,挽救北朝。”
這是淩柏第一次見到如此陌生的梁婉清。明明還是那副膚光勝雪的神仙樣,但嘴裏吐出的辭藻卻是這般薄涼。
“姐姐有心事。”淩柏肯定道。
梁婉清撩起窗紗一腳,目光悲憫地看向熙熙攘攘的街市,道:“姐姐的心事,不是你一個十七歲的小弟弟能解決的。”
“姐姐不妨一說,我,也許能替姐姐辦到。”
“我若是要你出征西戎,開拓我北朝疆域,你可以嗎?”梁婉清轉過身來,半真半假地問,半晌,自顧替他答道,“你不能,你甚至都無法報複秦煜的欺侮。”
梁婉清用最清晰、直白的話,撕下了少年這麽多天以來的遮羞布。
淩柏心中一直清楚,但不願去承認,自己的身份並沒有表麵看上去的那般光鮮亮麗。他去穿最華貴的皇子便服,他去上他從來都無法聽懂的國學課,他和姐姐一起查這些他從來都未接觸過的朝廷秘事。
他以為自己已經進入了這個高端的貴圈,但其實並沒有。他還隻是那個最不得人待見的七皇子,那位所有人都不看好的七殿下。
“你說的對,我……我什麽能力都沒有。”淩柏垂喪著腦袋,啞聲道。
梁婉清當然知道自己的這番話,對少年來說會是多麽大的一番打擊,但是她必須這麽做。若是淩柏想要成為一代帝君,她不能一輩子都推在他身後,扶持他行走。這樣的帝君麵對西戎,沒有一戰之力。
“你既想明白了,那便容易許多。半月後的春獵,我會提前派人將四殿下那日的行蹤告知於你,林獵中途,你隻需時刻盯緊他,莫要給他任何落單的機會。此事之後,你會在姑父那收獲一個不錯的獎賞。”梁婉清一如往常,平靜地囑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