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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幹宮,宣政殿。因有人覲見,內侍總管先行高聲通報。
聽及來人,年近半百的武寧帝一擱狼毫,爽朗道:“唉,朕的婉婉可算來啦。”
見總管點了頭,梁婉清方才提起裙擺步入殿內,依照規矩,行全禮:“臣女梁婉清,叩見陛下。”
見狀,武寧帝衝整理書架的蘇公公擺手,無奈道:“你說說,這才一月未見,婉婉就同朕生分了。”嘴上雖客氣,但卻是實打實地將這禮受下了。
能在禦前待上幾十年,蘇公公亦是人精,吩咐小太監往梁婉清跟前挪了個軟凳,恭聲說:“郡主快快請坐,皇上這些天,止不住念叨您呢。”
“蘇公公這話婉清可受不起,”梁婉清朝著前人深深一拜,嚴肅道,“我北朝如今可是未有一位郡主,公公莫不是叫錯人了吧。”
倒不是梁婉清作怪,這雖是板上釘釘的事,但聖旨沒下就是沒下。誰都可以拿來調侃,但誰都不可以拿到皇帝麵前說。
“唉,就知道婉婉會說這事,朕這些天也頭疼著呢,”武寧帝離開龍椅,走向一旁高掛的萬裏江山圖,試探地繼續,“婉婉莫非是因著這件事,才避嫌不願進宮的吧?”
“姑父說笑了,婉清哪裏不願來宮裏多陪陪皇上和姑母呢。隻是婉清這身子,多走幾步就連聲帶喘。這哪裏是不願進宮,是根本無法出府呀。” 梁婉清俏皮地周旋。
武寧帝沉寂了片刻,慨歎道:“那倒是朕多疑了。元宵那晚,是朕對不起你父親。”
“臣女惶恐,能為北朝萬裏江山獻力,實乃我父侯的一份榮幸。”梁婉清啞聲回應。
“你不必多言,朕心中有數。”武寧帝抬起龍紋衣擺,拿指腹擦過江山圖上的紋路,感受山脈的隆起,“朕小時候啊,不得先帝待見,同齡貴子,也就你父親願意與朕一處,太傅不想教朕,習文弄武,都是你父親去上書房聽來、再講與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