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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風後,一片狼藉。
還未來得及收拾的宣紙,滿地流淌的濃墨,桌上滾動的狼毫筆,無一不在訴說著,方才這裏正進行什麽。
角落裏,見事情敗露,一位奇裝異服的男子,將烏木方燈架推倒在梁婉清麵前,自己右手環住一捧畫卷,扶著欄杆,竟就這麽翻出窗外。
燈架破碎在地,梁婉清無法靠近,隻得轉身從正門追出。
“婉婉?那是何人?方才是,方才是在屏風後做你的畫像嗎?”梁母驚魂未定,失措問道。
梁婉清來不及細說,沉聲道:“對,看起來是西戎的人,絕不能讓他拿著我的畫像離開蓮通寺。娘,你去正殿找住持,看看能不能封寺,我出去追他。”
梁母還想在叮囑些什麽,但梁婉清已從廂房離開。梁母也不再拖延,收拾好茶壺殘渣,就往正殿去了。
蓮通寺偏院裏,梁婉清依著記憶觀察已經殘破的紙窗,推測這位西戎畫師可能選擇的逃脫路徑。
西邊一處,一隻被踢翻在側的景觀花盆暴露了畫師的蹤跡,梁婉清立刻疾步向前,誰料就在這轉角處,與人在洞門前相撞。
梁婉清的腦袋正正撞上來人的胸膛,頭頂的玉釵砸入對方身體,耳邊傳來一聲悶哼。兩世以來,第一次與男子有這樣的親密接觸,梁婉清耳廓一熱,反應過後,一掌推開來人。
“抱歉,這位公子,我,我不是,抱歉……”梁婉清狼狽地扶住頭頂玉墜的發釵,因為緊張而口齒不清,眼神也朝地四處亂飄。
卻聽見頭頂傳來低醇的少年音:“姐姐,你怎麽在這?”
一聽是熟人,梁婉清的窘迫感頃刻消失殆盡,平靜地抬頭看向淩柏,腦袋靈光一閃,請求道:“快,小柏,事態緊急,姐姐求你幫個忙,方才有張姐姐的畫像被人偷走了,那人一身藏青長褂跑去前院去,你能不能幫姐姐追回來?事成之後,必有重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