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無戲言, 那是因為讓君王失言之人將不存於世。”
雍淵帝將人抱起,輕輕放在了旁側墊有軟錦的椅上,“地上涼。”
原還揮舞著小爪子、凶巴巴想跑的小獸突然就不動了。也不說話。
過了好半晌, 帝王兀地伸出手,抵住了小姑娘被咬住的下唇, 語氣有些冷:
“歲歲, 莫咬。”
被他阻住的少女怒從心起, 嗷嗚張開嘴在人指尖上咬了一口, 卻是輕淺的墨香氣。
雍淵帝神色微顫,手指稍向內一偏,原本的指尖變為了更為柔軟的指腹。
一如當年她受傷初醒之時。
可叼住他手指的人又忽得鬆了口。
養心殿內靜的很,仿佛都能讓人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不知過了多久,低著腦袋的小刺蝟終究是開了口, 似是自言自語般輕聲道:“聖上知我不愛動彈, 隻因相比起江海河川,山陵星月, 我隻想一輩子留在阿娘的身邊,可一旦入了宮, 便什麽也沒有了。”
她小聲念著,等到最後, 方才抬起眸來,看著那與自己隻在咫尺之距的雍淵帝:
“聖上富有四海, 想要什麽樣的人都可以, 我琴棋書畫樣樣不通, 亦不會管家, 就算顏色好上一點, 這世間也總會有比我更好看的...聖上, 我做不了高門主母,更做不了皇後,陳容能讓我不離開府中,永遠有娘親護著,這就很好。”
小姑娘重新將頭低了下去,她掰著手指,一點點數道:
“我喜歡糖葫蘆,陳公子這些日子送了我滿筐的糖葫蘆。”
“我喜歡冰酪,他說待我們成婚後,便陪我去酒樓嚐剛做好冰酥酪。”
“我喜歡看話本,陳容就按我的喜好去學著寫話本...”
薑歲綿數了很多很多,數到後頭她連自己數得什麽都不清楚了,總歸都是些讚美之詞,帝王眸光漸冷,她卻跟毫無所覺一般。
臨了了,小姑娘抿著唇,低低道了句:“聖上會給我講莊子講孟子講孔夫子,唯獨不會給我講話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