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廂的趙家府邸裏, 也恰有人正考慮著同樣的問題。
屏退侍從的屋院內,連官袍都未曾來得及換下宰輔大人看著正擺於桌案正央的物什,倚在扶椅上的右手不自覺一下又一下的叩著。
似是在沉思著什麽。
而他周圍, 還有著好幾個同樣身著官服的男子,或是深綠, 或是淺緋。假若薑淮在這, 說不得還能辯出幾個眼熟之人。
官拜相位, 背地也總該有幾個朋黨心腹。
而這群在金鑾殿上偶爾都能稟上一句的大臣們, 此時卻齊齊失了言語,隻目不轉視地望著自己不遠處的那張紙。
說來那紙也稱不上“張”這個量詞,隻因它並非什麽白紙一張,而是一個小角。
那焦黑的紙邊內圍,殘存著淡淡的黃褐之色。
若再細看起來, 還會在那泛黃的紙麵上發現一點微末的灰白色。
許是紙主人不慎在哪沾染得的香灰。
可就是這樣一張看起來平平無奇, 甚至合該被下奴扔棄的廢紙,卻是成了所有人目光所聚。
哪怕上麵隻有不成型的幾筆。
而另外一大半, 早就消逝在了那極具侵略性的焦黑中。
若要依照這幾筆來補出任意一字,可行之字雖算不上多, 但也絕對不是單單隻剩下一個可能,可...
坐在主位上的人從袖中拿出一方大約寸長的布條, 那布看著粗糙的緊,邊緣也是坑窪不齊的, 像是那等子粗心的小廝將自己衣裳勾破了些。
這般粗鄙之物, 原不該出現在一品大員的手上的。可它偏偏就出現在了此處。
隨著布條的一點點展平, 一個東倒西歪的“薑”字映在了眾人眼底。
趙惑拿著它, 緩緩地將其和那一角廢紙放在了一處。
筆鋒頓轉, 紙麵上不成型的幾筆, 終究是補全了。
靜默的死寂中,不知是誰先驚歎著開了口:“這事...是薑家動的手?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