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執看了她很久。
似乎在確定她言語中每個字句的意味。
他這樣的眼神看過來, 忽然就讓她有點心疼。
“幹嘛呀……”小姑娘抽抽搭搭地問。
在確定了她是認真的,言語中沒有包含一絲抗拒與離開的意思之後,他清淡的眸色漸漸渡上些暖意, 終於活絡起來。
他輕輕笑起來, 聲音裏的溫和幾乎要漫出來。
“朝有願暮如意,歲歲時宜。生辰吉樂, 晚晚。”
他眼下尚有一輪青黑,麵上是藏不住的疲態, 但說與她聽的語句,卻字字都是珍重與溫柔。
江念晚心頭一酸,無聲攥住他的手。
“來這幹什麽, 多髒,”他垂目瞧著她的手,掌心攏了一攏, 緩聲道, “公主回去吧, 還要參加生辰宴呢。我這裏沒事, 他們不會對我怎樣。”
“沒你的生辰宴,有什麽意思, ”悶聲嘟囔了句, 江念晚篤定心思靠在他身側, “我才不回去, 我就在這陪著你。”
“還病著呢, 加重了怎麽辦,”陸執輕聲勸哄著, “回吧。”
“我不走!”江念晚眼睛又紅起來, 急道, “我怕我走了他們又審你,詔獄這根本就不是人待的地方……你、你今天要是敢趕我走,你就再也別想和我好了!”
拿不出有說服力的說辭,隻能拿出自己來威脅。
陸執看著小姑娘緊抿起來的唇,到底還是妥協了。
正巧那側詔獄的人安排妥當,有人來迎他們去牢室。
江念晚走得昂首挺胸,倒是詔獄的人紛紛低頭,在這個地方還是第一次有這樣的情形。
她遣人拿過來的軟塌和絲被都已經被安置好,牢室似乎也被好生清潔過,現下供上了稀落的炭火。
雖不算多,但也夠用。
詔獄裏的守衛也是頭一遭伺候這樣的主子,給人拉開門的時候活像在恭迎人家回宮,偏生半點不敢怠慢,聽見那句“都下去吧”後如蒙大赦,紛紛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