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雪。”
秋雪扭头的同时停下脚步,待看清来人,低头行礼:“您来了。”
黑衣人背对着她:“如何?”
“属下已经派人在各地寻找,相信很快就会有他们的消息。”秋雪低头汇报着,不料黑衣人甩袖转身,“哦?照你如此说法,这人……倒是藏的严实。自巫后献祭,足有七八载,寻了他那么久,如今竟还未寻到,你说,我养你们有什么用呢?寻个人,空寻七八载。”
秋雪瞪大眼睛,忙干咽道:“属下办事不周,望您责罚。”
“哼,罢了。毕竟是心腹,但是,你们的命……只余此载。你可听清了?”
“是,属下必将加派人手,定不让你失望。”
黑衣人这才渐渐走远:“但愿罢。”
神巫医治好圣巫后,本想出来嘱咐秋雪几句话便走,谁知院中竟来了两位陌生客人。“秋雪那丫头呢?我方才不是嘱咐过她,什么人都不许进来的么?如今她人呢?”见替班的两人不说话,转身将门关上,叹着气走下去。
神巫走到两位丫头面前:“我许久未归,如今说话竟都不管用了?”
左侧的丫头弓了下腿:“回神巫,秋雪方才身子不便,出恭去了。估计,不到片刻便该回了。”
神巫又抬腿朝常玉走去,“既如此,你便去瞧瞧,她是否已在回来的路上了。”
“是。”刚才回话的丫头低头行个礼,转身便去了别院。
常玉瞪着两只大眼睛,毫不避讳地与神巫对视,猛然间想起件事,便问道:“你是神巫?”
神巫闻言,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衣服,片刻后方坐下,“嗯。”扭头便见常玉欲言又止,他看出常玉的疑惑,便答:“你们认识的那位巫师,乃是我的徒弟,在此地号称:圣巫。可还有何事要问的?”
常玉连忙摇头,无意间看了一眼唐非阳,这才想起正事来:“哦,对。神巫,您能为他治伤么?此事是圣巫答应过的。”
神巫笑着起身:“你既说了是徒儿己然答应过的,那又怎有不治之理?来,让我瞧瞧伤势如何。”谁知神巫的指尖刚碰到唐非阳伤口处的血液,便觉得指尖仿佛碰到了世间最热的东西,甚至觉得滚烫。
神巫的眉头瞬间舒展,微笑着坐在唐非阳的身边,朝门口的丫头挥挥手:“弥愫,你去瞧瞧秋雪,涵栖那两个丫头是否已在回来的路上了。”
“是。”
直到弥愫彻底离开小院,神巫才开口道:“你兄长近日可还好?”这个问题惹得在座的两人都不知如何回答,因为两人都没有兄长。
神巫见两人一会儿看一眼对方,皆不作答,顿时笑了:“哈哈哈,方才乃是口误,望原谅我才好。你爹……”见唐非阳瞬间抬眼,这才放心问道,“你爹爹,近日可好?”
唐非阳吓得一激灵,眼睛忙往神巫腰间看。神巫见他这反应,笑得更大声了,没笑几下,又瞬间冷下脸,盯着唐非阳小声说:“放心。我没有那玉佩,与他们也并非是一起的。”
常玉的眉头也终于舒展。原来唐非阳今日情绪紧绷,为的竟是这么件事么?可是,他爹爹为何会得罪这么多人呢?而且,他们父子两个瞧着也并不是那种会惹事的人啊。
“秋雪,涵栖,你们站在这里做什么?为何还不回去?”弥愫见到她们,忙加快脚步。
秋雪笑着将她拉过来,歪着头问道:“是这么件事,方才那两个小孩中不是有一人盯着你们看么?她非说,那孩童是在盯着玉佩。这下你来了也好做个证。你说,那孩童究竟是在盯着你们,还是在盯着玉佩?”
弥愫对着两人一顿扫视,不耐烦地甩手道:“我如何知晓?”仔细想想,扭头看看身后,又思考良久,“嗯……方才……”抬头便迎上两人无比期盼的目光,她不好意思的地笑了,“方才,有人盯着我们看?”
两人听了,目光瞬间由期盼转为嫌弃,同时叹气。秋雪转身拍拍额头:“哎,弥愫啊,往后做任务,我们都不敢跟你一起了。过了几年和平日子,怎的变得这么笨了?这都没发现。”
涵栖挑眉,嫌弃的看向秋雪:“哎,你们两个啊,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啧,不过你们真该好好做个任务了,再这么下去,你们两个……算是完了。”
秋雪皱着眉转过身,盯着涵栖:“是,我们两个都完了。可现在眼看要死到临头了,若是再不抓紧时间找人,我们三个连接任务的机会都没有。连完的机会都没有。”
弥愫:“啊?怎么死到临头了?你们在说什么啊?”
涵栖撇下嘴:“怎么就死到临头了?我说了,跟着那个孩童,肯定能找到我们要寻的人。”
“你为何如此确信?”秋雪从方才到现在一直保持着这个疑惑。
涵栖深吸一口气,甩袖走人:“你们若是不信。过会儿我自己去跟。”
只留下弥愫与秋雪站在原地叹气。
神巫为唐非阳医治好身上的伤,微笑:“走罢,若将来有缘,想必是会再见的。代我向你爹爹问声好。”
唐非阳点头:“为谢您的医治之恩,您的话我定会带到,您放心即可。”
神巫点头,看向常玉:“哎,你我倒是真有缘。将来……怕是还有一面要见呢。行了,不说了,我还有要事未办,先行一步。”说完就走了,毫不停留。
两人见神巫走了,自然不敢多做停留,也走了。
“常玉,今日多谢你了,过会儿来我家,我给你看看我珍藏的宝贝。”唐非阳扭头朝常玉笑。
常玉点头,后说道:“对不起,我忘记你的名字了。我保证不是故意的,可我实在记不清,你究竟与我说过你的名字没有……”
唐非阳笑着伸手:“这倒是我的不是了,我确实未曾与你说起过。我姓唐,名非阳,字夜。从今往后,你便是我最好的朋友。”
两只手以礼相握:“甚好。从今往后,你便也是我最好的朋友。”
刺骨的风,这时刮得暖了些。天渐渐沉下去,将要黑透时,两人才到家。常玉急忙回家挨了顿骂,随后才跑到唐非阳家中赴约。说是赴约,倒不如说是避险。
弥愫站在树顶挠挠头,扭头看向旁边的树顶:“这两个孩童,究竟哪一个才是我们要寻的啊?”
涵栖指向唐非阳家:“今日盯着我们的那个孩童,必然是我们要找的。他过于小心了。”
秋雪坐在树上,“哦,那他叫什么呀?总得知道名字罢。”
涵栖皱着眉点头道:“此言极是。那明日,你便来问问罢。毕竟,圣巫平时也见不着你几面,哪怕你真的不在神巫殿,她也不会起疑的。”
秋雪叹气:“好罢。”
唐非阳扶着被蒙上眼的常玉走到后院,用手指吹了个口哨,随后便为常玉解开了蒙眼的纱布。常玉睁开眼睛,一只全身雪白的雪雀迎面飞来,它煽动着翅膀,宛如夜间的神灵。
雪雀飞到唐非阳肩膀上,圆圆的脑袋不停地蹭着唐非阳的脸颊,将他的脸蹭得痒痒的,止不住地笑。
常玉真心觉得神奇,急忙虚心求教:“你这是如何做到的?它为何还会自己飞回来?”
唐非阳摸了摸雪雀的小脑袋:“大概,是因为那天我救了它罢。万物生灵,皆是有心的,皆会感恩。”
“对不起,那天,我不该打它的。”常玉低下头,两只手不停搓着手心,仿佛只要雪雀不原谅他,他就再也不抬头似的。
唐非阳见他这般姿态,忙将雪雀递给他。谁知雪雀根本不愿意亲近常玉,还没到常玉手上,就飞走了。穿梭于雪景之中,落于何处,谁也不知道。
唐非阳叹口气:“没事,它如今还在气头上,自然不肯原谅你。说不定过几日,它高兴了,自己就飞回来原谅你了。”
“嗯……但愿如此。”常玉抬头看着远去的雪雀,叹着气挥了挥手,“再见。”又叹了口气,“如果我没有伤害过它就好了。也许它应该会跟我玩的很好罢?”
唐非阳微笑:“放心。它一定会原谅你的,只是需要些时间罢了,雪雀可是不记仇的。”
“嗯。”常玉笑着点头。
待常玉走后,唐非阳便将今日之事一字不落的告诉爹爹了。宋皓听了,反倒笑着拍了拍唐非阳的肩膀:“没事,此事待你娘回来,我与她再好好说上一番即可。不是什么大事。行了,你去睡罢,明日还要早起去上学呢。”
“可是爹,神巫也有话要说与你听。”
“嗯?什么话?”
唐非阳笑道:“神巫让我代他向您问声好。”
宋皓忙看看窗外,敷衍道:“哦哦哦,好好好,爹一切都好。”话刚说完,便迫不及待地走了出去。唐非阳以为发生什么事了,急忙追过去,谁知一出门,他爹已经没了踪影。
唐非阳仰头望天,一颗星星也没有,甚至还多了些云。突然,他不知看到了什么,心里咯噔一下。随后急忙揉揉眼睛,再一睁眼,树顶上什么也没有。奇怪,他分明看到上面有人影来着。不过还好,还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