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入绝境

第28章 几番轮转终是真相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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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雅楸棠:“父王无意杀大当家,只是想教训教训他罢了。因为父王也知道琴绝山人数众多,若贸然杀起来,输赢还真不一定。教训完大当家,父王便撤兵离开。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琴绝山与乌雅国彻底划清界限。为防外人擅闯琴绝山,大当家还找了两个人来镇守琴绝山,这整座大山的屏障与琴蛊祸心诀皆是这二人一手打造。二人乃是亲兄妹,妹妹为沉千绝,哥哥为沉夙离。据说二人本姓琴,琴绝山如今的名字,便是大当家因他们而改。二人的家族没落之因与朝廷有关,导致二人对皇亲国戚无比痛恨,所以才会毫无条件的答应大当家守卫琴绝山。”

听到这么多,温明兮可算是捋清楚了。方才听得脑子一团浆糊,他本想拉住乌雅楸棠的手,却不料被她躲过去。猛然想起她是最重名声的,心中一阵懊悔。笑着挠挠头,“呃……那,以后有什么事定要与我商量,万不可再鲁莽行事。知道么?”

乌雅楸棠闻言,点下头后便低头浅笑。随后又抬头观望,确认四周无人后将手轻轻盖在温明兮的手背上。瞧见温明兮惊讶的眼神,那浅笑也深了些,羞涩时正与他对上一眼,又理直气壮道,“莫要再看我。只此片刻之余罢了,往后依然是要保持距离的。”

温明兮看着她,微笑:“好。”他心中暗暗下着决定:待将唐非阳送回庸南后,我便向巫皇请示,迎你入门。讨个自在的官位,与你逍遥一生,白头偕老。

风声突然大起来,温明兮下意识提高警惕,察觉身后有人,转身便是一击。还好被乌雅楸棠及时拦下,她摇摇头:“此人与我相识。”

钟玄站在陈月河面前,右手使劲拍两下他的脸,笑道:“大当家,你不会真以为这么多年,我老二什么都没干罢 ?不过你也是真蠢,琴氏兄妹来此本就是有目的的,你竟然还敢重用他们 ?说实话罢,把你踢下去这么件事儿 ,就是他们想的主意 。”话音刚落,他的嘴角便流出血液,而他看上去完全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陈月河笑着摇头:“二当家,你自己也说了 ,他们是有目的的 。那这位子又怎么可能会给你坐呢 ?你忙活这一阵,也只不过是忙着为他人做嫁衣罢了。他们想要的是皇位 ,是能重振族风的皇位,而这条路上,除去他们两个,他们不需要任何领导者。我死……你这么个累赘,便是挡了他们的路,须得死的更快才好。”

钟玄一句话都没来得及接,便闭上眼睛,睡去了。

沉千绝笑着鼓掌,缓缓朝他走来 :“不愧是大当家,这么快就知道了我们的用意。怎么?您还不自我了断么?”

陈月河抬头看她,那眼神不像是将死之人,反而像是手持利刃之人,平静无波。沉千绝被他盯得心里发毛,不禁怒火中烧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了断?”沉千绝闻言,瞬间警惕起来,“你这话什么意思 ?”

陈月河看着站在自己身旁的众多弟兄,“你当真觉得,他们会听你调遣?”

“哼,原来是这事儿啊。我还以为您留有后手呢,不过是我们兄妹家传的琴蛊惑心诀罢了。莫说调遣,此刻哪怕是让他们去死,他们也得乖乖照做。大当家可还有什么遗言要说 ?”

沉夙离实在看不下去:“妹妹,何必与他废话,直接杀掉便是。”

沉千绝闻言,抬起刀便要刺他。谁料远处突然传来一阵琴声,沉夙离瞪大眼睛吼道:“千绝,莫要听那琴音。”可惜为时已晚,沉千绝的身体瞬间瘫软无力,且七窍流血,当场丧命。

沉夙离发觉身后有人,可惜还没来得及回头,头颅便直接被身后的人拧断了!那女子紫纱蒙面,身穿黑袍锦衣,袖口,领口皆有金线缝边作衬,金丝腰带下吊着一块双环玉佩。不论乍看还是细瞧,那黑衣尽显华贵。她的尖头黑靴踏上沉夙离的尸体,迈着缓慢且沉重的步伐硬是在尸体上走了三个来回,最后才恋恋不舍地踏向地面,走向陈月河,微笑:“让我们回来后守在此处,只为看你演一场戏?”

陈月河站起来,赶忙活动活动筋骨:“这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救夫一命,胜造永生浮屠。夫人舍命相救,为夫也只好以身相许,报答夫人,如何 ?此情可够真诚 ?”

洛京湘闻言,笑着点头。随后跳着搂住他的脖子,将头埋在他的锁骨处,不停地蹭来蹭去:“夫君,我想死你了。”陈月河双手搂着她的腰,生怕她从自己身上滑下去。两人头贴着头,“我也想死我的小夫人了。” 两人正笑得开心,背后突然传来一阵叹息声。陈月河扭头看了她一眼:“怎么,见不得我们夫妻俩恩爱?”

慕韵翻个白眼,将头扭过去:“哪敢啊,只是想告诉你,惑心诀已解,兄弟们全看得见而已。”此言一出 ,陈月河才发现弟兄们皆盯着自己笑,有的还在商讨着什么。谁知陈月河丝毫没反应,依然紧紧搂着洛京湘不放手,“无事,兄弟们不会介意的。”

慕韵低下头叹气道:“琴府的列祖列宗若是知道你遇见夫人便不要脸面,定要气得从襄陵飞过来打你!”

洛京湘闻言,顿时笑起来,“你们兄妹俩一见面,真没有一刻是不斗嘴的。”看着陈月河,逐渐严肃起来,“不过月河,你打算什么时候回襄陵啊?”

陈月河叹口气,将洛京湘放到地上,柔声道:“明日一早我便去趟王宫,让国王陛下把琴绝山上收拾收拾。再给我们两块儿地,几间房。届时,咱们拿上票子便回襄陵。哎,本就是来玩儿的,这下,也算是玩够了。”

慕韵不可置信地看向他:“啊?国王陛下不是与你有仇?”

“这仇如何结下的,你又不是不知。大不了明日去的时候带上战神嘛。毕竟是他儿子,再怎么样,也不会不给他儿子银票。”

慕韵顿时不愿:“不可。释泽如今什么情况,你也知道。一时半刻,他不会记起曾经。再者,若是他陪你去,国王不放人怎么办 ?你也说了,释泽是他儿子,几番思念,便更不可能放人了。”

陈月河皱起眉头,扭头瞪她:“琴韵!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慕韵不答,却满眼的不服与不甘。

洛京湘拍他一下,朝他使了个眼色。陈月河注意到自己的情绪,但他并不打算调整:“乌雅释泽是国王之子,乌雅国的战神。这些皆是已经注定的事,并不会因为你在意他而改变,他也只是失忆,不是死了。他终有一天会记起所有,你此时将他圈养起来,完全是愚昧之举。我们本就不该插手这么多事情,救下他后便该立即将他送往王宫的。却因为你的感情,一而再,再而三的耽误正事。好不容易将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你还想再闹出些什么幺蛾子?”

慕韵顿时泪如雨下:“你会如此说,完全是因为那个失去所爱的人不是你。倘若今日是嫂嫂回娘家,娘家人将她扣下了,你怕是偷走嫂嫂便与她飞了。今日仅凭三言两语便要我将爱人丢弃,那此生我只要想起来,我皆是不服的。”

陈月河紧皱的眉头从未被抚平,反而皱得更紧了:“你听听你自己说的话,这歪理你能听得?我竟不知你是费了多大勇气说出口的,我与你嫂嫂——”

洛京湘照着他的胳膊就是一下警告,摇着头示意他闭嘴,随后走近慕韵,“妹妹,你哥哥脾气大,咱们不跟他一般见识。可是你细想着,他说得当真无理么?乌雅释泽终归是失忆,终归是有醒来的那一天的。你今日将他留下,不让他回国。待来日他记忆归来,明白你所做的一切。你让他的父母苦等他半辈子;你让他的妹妹苦寻他数年;你让他手下的部将苦苦哭红了眼;你让爱戴他的那些百姓满怀半辈子的哀伤。你让他一代战神的脸面,往哪里放呢?妹妹,这不是委屈你,这是害了他啊!倘若是我,终其一生只获得了一份感情,却落得了个不义、不孝的名声。我若当真死了还好,但凡我活着一天,我知道自己是个这样的人,那我……怕是都要一头撞死在这忏悔树上!连我亦是如此,妹妹当真不想着,他一代战神,会做出什么样的事么?!”

慕韵依旧不答,眼睛却是呆滞的,目光牢牢锁着大地,半天没缓过神来。洛京湘知道她听进去了,便拍拍她的胳膊,拉着陈月河进了寨。众多弟兄随着大当家一同入寨,方才还清清冷冷的寨子,一瞬间变得热热闹闹的,哄笑声散成一片。

乌雅楸棠拉着温明兮从慕韵面前走过,慕韵连头都不曾抬起,她竟不敢看乌雅楸棠。慕韵心中仿佛压着一块巨石,她瞬间醒悟。是啊,她做了错事亦然如此,倘若是释泽,怕是……再难苟活!她看待自己的感情虽是自私了些,却从未想过要害他,置他于死地。

乌雅楸棠与温明兮已经从故人那里得知一切的来龙去脉,对于慕韵自然就当作从未看到。当然,他们两个都是暴脾气的,能做到这份上,显然已是奇迹了。如若不是看在慕韵也是真心对他哥哥,两人怕是早已与她打成一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