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愈發黑了,是過多的血色疊加在一起,將原本鮮亮的紅染成了伸手難見五指的暗色。
安琳呆滯地看著周圍,難以控製地開始自我懷疑。
她無比困惑地伸手在自己眼前比了幾個手勢,自言自語每天醒來都要思考的一個問題——“我瞎了嗎?為什麽會黑成這樣?”
因為周圍環境太黑,邪神的袍子也是黑色的,所以他整個神也開始變得難以分辨。
隻有他袍子上的銀色紋路刺破黑暗,在閃閃發光,就連他的皮膚也在透著晶瑩白淨的光芒,成了昏暗世界中唯一的亮色。
和之前一樣,在安琳發出這個疑問時,邪神依舊沉默不語,多問兩句他就會突然消失,過一會兒又像隻大寵物那樣期期艾艾地回來,睜著那雙好看的眸子充滿祈求地望著她。
安琳冷靜地跟他解釋:“不是我非要逼你回答,主要是這樣下去,我很快就看不見任何東西了。”
邪神瑩白的臉上,出現非常明顯的掙紮神色。
“我……”
他吭吭哧哧。
“我……”
他欲言又止。
眨眼間,他又消失了。
這到底是觸及了什麽領域,為什麽會這麽難回答?
安琳很冷靜地四處望了望。
事實上,當這個世界由一片鮮紅轉為暗色,她的視力其實變好了不少。
作為一個沒有色盲的視力正常者,當看到的東西違背了大腦一直以來的認知,就會導致她之前的問題——分辨不出距離和顏色深淺。
但是當一切都暗下來,像是太陽落山、月亮暫未升起的時候,雖然很黑,但仍舊有餘暉映照著一切,反倒是和她從小到大的認知相符。
新條約施行後,電力緊張到每天家裏隻能有很短的幾個小時可以開燈,所以她的眼睛早就練出來了。
隻要有一點光亮,其實她就能正常生活,因為她已經這麽過了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