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家的這段時日是孫宛俞自入長安以來, 最為暢快的日子。
這裏幾乎人人都待她很好,祖母雖腿腳不便,但每日晨時,總會帶著家裏的丫鬟還有侍衛們習武術。
她總算是知曉了為何這裏的人都給她一種很有精氣神的感覺。
她也被帶著再也不能睡懶覺了, 每每晨露掛於樹梢和花瓣時, 她那張被清水衝洗過的,鬢角還掛著濕潤的臉猶如雨過晴天的芙蓉花, 漂亮的就像是天邊的仙女。
“表妹在此處顯然是很暢快的。”楊坤從一旁走來。
他這一身也不似往日在長安城瞧見的模樣, 他一身的白色短打, 束著袖。
發髻高束,整個人顯得精神又利落。
那張在長安顯得有些格格不入的深邃眼眸,和高挺的鼻梁, 在這裏倒是很有種靜謐的意境。
“表哥又是如何知曉的?”
孫宛俞語調輕鬆, 因著幾個月不間斷的鍛煉, 身子骨也不似往日的那般嬌弱,倒是顯出了幾分的靈動。
“在長安城, 我一共見過表妹兩麵,第一次是在長安城繁華的西市, 表妹當時雖然是對著西市滿臉的好奇, 但眼底的悲傷和茫然卻是壓抑不住的。”
孫宛俞神色一頓, 眼底不由的帶上了幾分的惆悵。
楊坤就像是未察覺似的,他繼續說道:“第二次便是在聖泉寺的深夜, 當時我就想, 竟是讓放任你至此?這般的容貌性情,他竟如此這般放心?”
孫宛俞那神色倒是隻停留了一瞬, 她聞言並未看男子, 似乎也並未聽出男人的暗示之語, 她抬首朝著遠處看去。
那山邊奇形怪狀的山石,還有高高懸掛的太陽,以及身旁那鬱鬱蔥蔥的洋槐樹,這一切都是代表著她的新生。
“表哥,日後可不必特意的提起李朝的太子殿下,當日的孫宛俞已然隨著那場痛苦的火災死去,如今的我不想再拘泥於往日,隻想好好的活在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