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斜斜的鋪撒在房屋裏,落在了李渭川皮質黑靴的腳邊。
男人背著光,從孫宛俞的視線瞧去,隻瞧見男人高大的身影,還有那雙入墨點漆黑的眼眸,不怒不嗔,但卻帶著渾身的威儀。
第一次,他被男人這樣瞧著,就像是高不可攀的天家,瞧著她猶如螻蟻,帶著譏諷。
她的心髒密密麻麻的開始疼了起來,似是有人用力的揪著,又用力的擊打著她本就脆弱的心腔。
啊,她是忘記了,她好像當時真的別無所求。
當初的一腔子情意,那裏想到了殿下的太子妃,或者是其他的妃子呢。
隻想著能伴他左右,隻有他們兩個人。
屋子裏靜默無語,那日光落在地上都透著涼意,小狼崽子從來都是識時務者,它能對著李懷玉狂吠,但見了李渭川從來都是蜷縮著,將自己藏在窩窩裏。
孫宛俞半躺在榻褥間,許是被高熱燒昏了頭,她竟是一語不發,就這麽用著那雙因著高熱而格外水潤的眼眸直愣愣的瞧著男人那張冷峻的麵容。
突的,她想起,男人從未對著她說過有關於自己的任何事情,兩人之間的相處,除了她無聲無息的陪伴,就是在這床褥之間,他目光憐憫的投向她時,目的總是這樣的簡單。
瞧著沙漏,竟是過去了一炷香的時間,似乎是第一次男人這樣長久而沉默的將她瞧著。
似乎是該回答男人方才的責問,但她的心卻是疼得要死,冰涼的,刺骨的,就連她身下的榻子都帶著東宮華貴般的冰冷,她這身子,從未將其捂暖過,想要張開嘴,但都失去了力氣。
不知為何,突然她就想起了在家時,若是她生了病爹爹和娘親定是噓寒問暖的守在她的榻邊,一人端著藥碗,一人手中拿著她喜歡的飴糖。
哪裏像是現在,渾身冰涼,而她心心念念的男人卻是冷漠的端坐在榻邊,無不尊貴傲慢的告訴她,要看清自己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