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諶這話一問出來, 竇承和織錦明顯臉色巨變,眼底染上一抹張皇。
織錦下意識握住竇承的胳膊,指甲都深深嵌進了衣衫的褶皺裏。
還是竇承先平靜下來,“無鬱, 你……站在這多久了?”
謝諶神色平靜, 臉上沒有震驚,語氣也非質問, “師父, 我不是謝昌雲的兒子, 是不是?”
竇承耐不住他那雙眸色的對視,長歎一聲,道:“是。”
織錦忍不住推他一下, “將軍。”
竇承苦笑, “你瞧他這樣子, 隻怕心裏早有數了。咱們又何必瞞他。”
說著,又頓了頓, “何況,咱們也沒資格瞞他。”
織錦眼睛裏漫上淚水, 握著他的手臂慢慢垂下去, 再說不出來話。
謝諶走進房間, 三人相對而坐,往日總有說不完的話, 今日卻一片沉默。
最後, 還是謝諶先打破沉默,他一字一句, 分析得認真, “我曾猜測我是師父和錦姨的孩子, 你們是因為某些原因將我丟下,所以在我長大後,才會對我百般補償。可聽師父方才的語氣,不是這樣,我不是你們的兒子。所以……我到底是誰?”
他的聲音裏終於帶上了些微微的顫抖,是捕捉到希望的期盼,也是對未知的恐懼。
看他這個模樣,竇承一雙淩厲的鷹目也染上紅色,他攥緊拳頭,起身走到謝諶的跟前,咚得一聲跪在地上。
織錦也跟著跪在他的身後,早已泣不成聲。
謝諶怔住,忘了伸手去扶。
其實早該猜到的,竇承夫婦對他並不是討好、補償,更是另一種虔敬、順從。
那不是對於晚輩的態度,更像是……
竇承說出了他心裏的答案,“你是慧賢皇後留下的唯一血脈,是今上的真正嫡長子。”
慧賢皇後的血脈……
謝諶瞳孔猛然一顫。
所以,他才見不得自己去跪拜太子。
以至於在太子第一次到竇府的時候,織錦特意來尋他,就是不想讓他和太子碰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