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是明媚的夏日, 宋善寧卻感覺渾身發涼。
直到碧螺輕聲喚她,“殿下,您沒事吧?”
她才終於回過神來,謝諶已經不見了, 狹窄的舊巷空**一片, 偶爾有風卷起新葉,拂在手背上, 燥熱。
腳邊一片狼藉, 倒出來的中藥碎末混著塵土堆成一個土堆, 最上麵是被斬碎的香囊。
碧螺無措地蹲下身子,“殿下,這……”
她想揀, 又不敢去揀。
宋善寧瞧見她的動作, 長長的羽睫微微一顫, 她伸手去拉碧螺,“不要管了。”
滿地的狼藉像是在嘲笑她的自作多情。
昨天救下她的人究竟是不是謝諶, 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了。
指間撚過袖口的金絲紋路, 硬質絲線有些硌手, 在指腹留下一道印痕, “走吧。”
她不甚尊貴,卻也不想卑微。
回程的馬車上, 宋善寧閉眼倚在車壁上, 全程沒有睜開眼睛。
看上去好似睡著了,實際上心裏有一團理不清的亂麻。
從她和謝諶第一次見麵時想起, 到今日, 都是一成未變的冷言冷語。
他從未對她有過半分動搖。
捕捉到的溫柔, 也隻是她的自作多情而已。
想必這段時間的糾纏已經讓他十分困擾,他早已不耐其煩。
那便這樣吧。
她實在不願再往前,隻能另尋它路。
隻是不知,還有沒有時間留給她。
想了一會兒,她又安慰自己,本來昨日都是抱著必死的決心的。
跳樓都敢,還怕什麽呢?
宋善寧這樣想著,忍不住收緊手臂,將自己裹緊,隻差蜷成一團了。
碧螺知道她此時心情定然不佳,不敢說話,默默守在一旁。
到公主府後,她輕輕拍一拍宋善寧的背,“殿下,到了。”
然後先下車,在下邊扶著宋善寧。
剛握住宋善寧的手,她忽然眯起眼睛往周邊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