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 你果然總是獰笑!”小小的蕭璃坐在禦案之上,硯台旁邊,抱著膝蓋看永淳帝對著奏折笑得可怕。
永淳帝立刻收斂表情, 一瞬間從猙獰變成了溫柔,他柔聲問:“誰跟我們小阿璃說阿爹獰笑了?”他跟阿昭可不曾對小阿璃說過這個詞, 所以這一定是她從別處聽來的。
“霍師父啊。”蕭璃小手握拳,沾了沾硯台裏的墨, 然後在白紙上印出個小貓爪,隨意道:“霍師父說阿爹看奏折時總是麵目猙獰, 很可怕。”
永淳帝:“……”
紫宸殿宮人:總覺得霍大統領可能又要被罰倒立了。
蕭政拉過蕭璃的手, 給她細細地擦著墨跡, 還輕聲細氣地說:“阿爹不是猙獰,隻是不悅。”
“為什麽不悅?”
“因為下麵總有人覺得阿爹老眼昏花, 能被他們愚弄。”想起奏折上的內容,永淳帝沒忍住麵上又露出了些許猙獰, 但這一次他還記得閨女看著自己, 所以很快就平複了心情。
“那阿爹為什麽不把他們革職查辦?”蕭璃見手手被阿爹擦幹淨了,高興地收回手,然後啪唧一聲又把手掌按在了硯台裏, 繼續印手掌印。
被崩了一臉墨點子的永淳帝:“……革職查辦又是打哪裏聽來的?”女兒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的日子仿佛還是昨天,怎得沒幾日連‘麵目猙獰’和‘革職查辦’這種詞都學會了?
“太傅昨日講了前朝戾帝將我蕭氏先祖革職查辦的故事,告訴我當親君子,遠小人。”
原來如此。
永淳帝這回倒是沒生氣, 革職蕭氏, 重用奸臣, 那是前朝敗落的起點。想到這裏, 永淳帝摸摸蕭璃的小腦瓜, 溫聲說道:“阿璃當知道,人無完人。既入了塵世,那就都有執念弱點,阿璃雖要洞察明知,對人對己卻又不必太過苛責,苛求盡善盡美。且君子小人又哪裏是一成不變的,不然哪來的誤入歧途,又哪來的迷途知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