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勢逐漸加大, 雨水沿著亭上瓦片,滴滴答答地滴落,仿佛一串串珠簾, 將亭內與亭外隔絕。
亭中,兩人你來我往地落子, 一時無言。
“今日才想起來,上次與殿下這樣麵對麵下棋, 竟已經是五年前的事了。殿下的棋風倒像是變了很多。”
“變得如何了?”
“從前殿下下棋剛疾猛烈,如今看來……”裴晏看著在角落裏一點一點占據地盤的黑子, 說:“怎麽好像也學會了穩紮穩打。”
“你不是曾經告訴過我, 有許多事情, 除了忍耐以待時機,別無他法嗎?”蕭璃露出了一個沒什麽笑意的笑容, 她抬眼,飛快地看了一眼裴晏, 又將視線投向棋盤, 說:“不過於今日這一盤棋,我倒是沒想那麽多。”
“哦?”
“今日這盤棋,我不想爭勝。”
裴晏抬眸。
“今日, 我隻想將這局棋下得長久一些。”
裴晏夾著棋子的手指彎曲收回,握成了拳。
這句話說出口,蕭璃就好像解開了什麽束縛一樣,表情略略放鬆, 等著裴晏落子。
“殿下就沒有什麽旁的話, 要對我講了嗎?”裴晏落下一子, 繼而問道。
“你想讓我對你說什麽?”蕭璃不答反問。
“我也不知。”裴晏笑了, 說:“隻是覺得殿下或許會有話對我說。”
“你這樣一說, 我好像確實有話想說。”
“裴某洗耳恭聽。”棋子在裴晏的指尖翻轉,像是活了一樣。
“我小時候不懂事,總是胡亂許諾。”蕭璃笑了笑,開口了。
裴晏似乎已經知道蕭璃想說的是什麽,不由道:“殿下……”
“曾有一次,我逼著一個好看的小哥哥長大後做我的駙馬。”蕭璃嘴上笑著,可眼中卻全不是那樣。
“殿下……”
“現在回想,很是後悔,隻希望那個小哥哥沒有把兒時戲言當真。”蕭璃抬眼,看著裴晏,目光不避不閃。她努力地將眼睛瞪大,仿佛一放鬆,就會有什麽從眼中掉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