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府
裴晏自宮中而歸, 下了馬車,一直緊繃著的肩膀與後背終於稍稍放鬆。自三日前蕭傑逼宮,他便一直沒有回府。蕭璃在宮中理了多久的事, 他,還有幾部尚書便也在宮中呆了多久, 今日才得以返家。
如今他隻想讓鶴梓給他準備熱水沐浴,可是……裴晏垂眸淺淺笑了笑, 他這個願望怕是沒那麽容易實現。
果然——
“跪下!”
才回了府,便聽見裴太傅惱怒中帶著火氣的聲音, 裴晏眼中露出了‘果不其然’的神色, 悠悠然回過身, 麵對著裴太傅撩起袍角,跪了下去。
裴太傅看著老老實實跪下的兒子, 胸口起伏了幾下,終於問道:“這就是你的目的?你百般籌謀, 就是為了讓公主殿下掌政?甚至……讓她登基?”
“父親說的這是什麽話?”裴晏一笑, 說:“當日的情形父親也知道,為了朝局穩固,孩兒隻能如此。”
“你住嘴!”裴太傅深吸了一口氣, 說:“你騙得過別人,卻騙不過我。公主殿下與霍畢那麽快就平定亂局,顯然早有準備。她既有所準備,你便不可能不知道。”裴太傅盯著裴晏, 看著他漆黑的瞳仁, 說:“你既知會有叛亂, 卻全然不提醒於陛下, 眼睜睜地看著他陷入危局之中……你不思忠君便罷, 竟還做著害君的打算!”
“父親言重了。”裴晏輕鬆應對:“無憑無據,即便是公主殿下也隻是猜測。無端端地,怎能胡亂指控陛下最親近的國公與最倚重的皇子意圖謀反?再說這‘害君’……父親,孩兒可沒有將劍架在陛下脖子上,也沒有逼迫三皇子謀反啊。”
裴太傅的養氣功夫在裴晏的三言兩語中徹底消失,他兩步並作一步走到裴晏麵前,怒斥道:“你還敢狡辯?你說你無害君之心,那我問你,大殿之內,你緣何提醒三皇子向陛下討要傳位詔書?不就是因為他有傷害其他皇嗣之心?你擔心他真的去傷害皇長孫和四皇子殿下,這才將其注意引向陛下一人。陛下被毒害,皆因你此話而起,你如此行事,就不怕被人看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