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楊蓁如此篤定, 楊禦史心中蒙上一絲驚疑,他拿起一張紙箋,然後, 瞳孔一縮。
雖然楊禦史麵無表情,仿佛無動於衷, 可是楊蓁沒有錯過自己父親眼中那一閃而過的駭然。
“不過是男女之間互訴衷腸之語,你給我看這個做甚, 平白汙我眼睛。”楊禦史把紙箋隨手一扔,滿不在意道。
“不過男女互訴衷腸?”楊蓁有些好笑, 拿起其中一張紙, 邊看邊說:“這許謹懷才不遇, 鬱鬱不得誌時,可是好一番牢騷抱怨。”
“這文人啊, 若是心中不忿,難免容易緬懷先人。”楊蓁又抽出一張紙遞給楊禦史, 說:“單是我讀到的, 便有不止六七處這許禦史緬懷先帝,盛讚先帝賢明之言。雖是讚揚先帝,可其言下之意, 楊大人,不需要女兒提醒您吧?”
楊禦史黑著臉,不言不語。
楊蓁看父親的樣子,眉眼帶笑, 可說出的話卻冷酷無情:“那個章臨隻不過一句‘不及先帝’, 就險些連讀書人的身份都丟了, 這個, ”楊蓁點點紙箋, 說:“若是叫陛下知道了,您覺得許謹會如何?一手提拔許謹的您……又會如何?”
“不會如何。”楊禦史仍舊嘴硬,從牙縫裏擠出這幾個字。
“托您這兩年有事無事地參公主殿下的福,女兒別的沒學到,這怎麽戳陛下肺管子,還是學到了一兩分的。”楊蓁慢條斯理地給自己盛了碗湯,隨意地拿勺子攪了攪,散散熱氣,淺淺喝了一口,然後才又開口:“都不需要再行添油加醋,隻消讓陛下把這言語與禦史台,許禦史掛上鉤,就足以禦史台被打進冷宮了。父親,這是你想要的嗎?”
“你到底想要做什麽?”終於,楊禦史退讓了。
“女兒隻是想告訴父親,人生在世,必要有所取舍。”楊蓁把剛才楊禦史的話原封不動地還了回去,她撫了撫袖口,說:“女兒隻是想讓阿爹幫個小忙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