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做什麽, 就做什麽嗎?”人來人往之中,範燁自語。
他不知為何就想到了他們在劍南道時的事。
那時是他們剛剛剿了第一個匪寨,蕭璃命吳別駕送了折子去三法司, 請求審核匪首的極刑之判。按照周律,極刑都需三法司核對無誤後方可執行。那之後大理寺派了王放來黎州核對情況, 核對之後繼續等三法司的準令。
蕭璃恨極了那個□□了阿芫姑娘的匪首,故而時時去黎州府衙問詢, 可否收到三法司的回執。
“你為何如此關注此事?”那時範燁問她。
“既說了要去親自觀刑,自然要說到做到。”蕭璃道:“且他不死, 阿芫心魔難除。”
“既然如此, 當初在山上時, 殿下就應該一劍殺了他。”
“當時留他性命,是為問阿芫下落。”
“可那之後呢?殿下有大把機會一劍刺死他, 左右他本就該死,不是嗎?”
“他是該死, 卻當由律法判他死, 而不是被我因私怨所殺。”蕭璃看向範燁,道。
範燁不解其意,麵露疑惑。
“阿兄曾跟我說過, 如你我這般地位之人,因著位高權重,便更加不能行差踏錯。”
範燁知道蕭璃口中的‘阿兄’指的是太子蕭煦,故而頗有些不以為然。蕭煦身為太子, 自然不能行差踏錯, 要時時謹慎, 免得被人抓到了把柄。
似乎是看出了範燁的不以為然, 蕭璃笑了笑, 繼續說:“阿兄說,君子當存敬畏,守底線。我今日因私怨殺一人,明日是否就會因私怨而殺十人,百人,千人,萬人?況且,要怎麽判斷一人是否該死呢?以我心中準繩嗎?今日他無惡不作,我認為他該殺,將他殺了。明日有人惹我不快,是否該殺?後日有人阻我坦途,又是否該殺?”
“殿下,那不過是一個窮凶極惡之徒罷了。”範燁覺得蕭璃想得實在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