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業寺的夜晚十分寧靜, 不同於京城裏夜晚的寂靜之下總藏著喧囂,靈業寺的夜裏隻有春風哄睡春日的歌,偶爾幾聲鳥兒呼喚著孩子的聲音, 花草木石互道晚安的聲音,在萬籟俱寂的夜裏組成幾分禪意。
池魚已經睡下, 她這人有些認床, 卻在靈業寺睡得出奇的沉。
“姐姐, 姐姐。”
池魚在夢裏聽到斷斷續續地敲窗聲, 以及男童一聲又一聲的呼喚。
呼喊聲, 敲窗聲越來越急促,
池魚煩躁地翻了個身,不耐煩地將被子蒙到頭上。
窗外傳來竊竊私語。
“姐姐她應該是睡熟了,我們明日再來吧,明日我找她說一聲。”
另一道聲音遲疑地拒絕道:“可是那個看管我的大胡子和尚不讓我離開他身邊, 明日我根本出不來, 隻能趁著他睡熟了偷偷跑出來。”
男童的聲音裏也染上了幾分擔憂, 他皺著眉提議道:“那怎麽辦啊,我們再喊一喊姐姐?”
池魚蒙著被子躲了一會那道聲音的煩擾,半夢半醒間又聽到了那道聲音響起,她遲疑了幾息, 終於意識到了這是有人找她。
她猛地起身, 披上一旁的外衣, 走到窗邊打開了窗子, 映入眼簾的是一七八歲的男童,正是橙子, 他旁邊是一十二三歲的小少年, 與春曉有些四五分相像, 應該就是春遠了。
窗子突然打開,他們飛快地退後一步,避開窗子,臉上還殘留著幾分怔愣。
“橙子,你找我做什麽?”池魚明知故問道。
“姐姐,我把你白天與我說你要尋的那個人找來了。”橙子回過神來,聲音雀躍,目光期許地等著池魚的表揚。
池魚笑著摸了摸他的頭,他頭上短小又堅硬的頭茬劃過她的掌心,手感十分奇妙,介於微痛與癢之間。
“你們等等,我把門給你們打開,進來說。”池魚笑眯眯道。
她關上窗,將門上的門閂打開,將兩人迎了進來,又借著月光點燃了一盞油燈,放到了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