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尖嗅到的不再是濃烈嗆人的黑煙, 而是消毒水味。
未煙躺在病**,抬起小臂鎮著隱隱作痛的前額,目光微側, 就能看到半透的簾子後另一張病**躺著的人。
他醒了有一會兒了,查房的醫生都走了兩撥。
祁燃還在昏睡。
醫生說祁燃雖然吸入大量濃煙,但年輕人身體好, 沒傷到肺,因為輕度的一氧化碳中毒,當場昏迷了片刻, 沒有到休克病危的程度。
與其說他現在睡不醒是昏迷, 不如說他這是太累睡著了。
反倒是未煙的傷更重一些。
火災發生的時候,他被威亞絲吊在空中,沒來得及安全降落,是從半空中跌下的, 小腿和腳踝都有不同程度的骨折,手臂也因為被椽木壓了太久,腫的很厲害,要不是祁燃及時挪開重物,他這條手臂恐怕就要壞死截肢了。
脫離了生命危險, 未煙卻越來越亂了。
到底是什麽理由, 才能讓一個認識了僅僅半個月的男孩子, 為了他闖入火海, 不顧危險?
絕對不可能隻因兩家早年的口頭姻親。
那會是什麽?
未煙想得頭疼,皺眉撐著額顳,不由自主地想起火海中, 少年執拗又受傷的眼, 看著他, 對他剖白,又吻了他……
唉。
未煙忍不住歎氣。
比起對直男而言,難以忍受的同性親吻,讓他更焦躁的是祁燃的固執。
固執地靠近他,圍在他周圍,還不顧危險,闖進火海救他。
似乎某種他不得不承認的東西漸漸浮出冰麵。
就算他不理解又怎樣,那東西擺在他麵前,逼他看著,聽著。
對他說:你以為什麽樣的感情才能做到奮不顧身去救你?你以為他隻是不怕死嗎?他那是怕你有危險,是擔心你,是喜歡你……
“……”
床頭櫃上的手機忽然響起。
未煙拔掉充電器,發現之前電量耗盡關機的時候已經錯過十幾個電話了,大多都是周錦打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