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目光, 就這樣隔著池中的亭亭碧荷,冷不防地相接。
這下,不止是蘇承澤剖白心跡的場麵讓她給撞見。
她的偷聽和窺看, 也不可避免地讓蘇承澤發現。
瞬息之間,也不知是出於窘迫的羞赧, 還是由於梅子酒的後勁上湧, 初沅麵頰發燙,登時紅了個透。
她忙是鬆手,任由手裏攥著的竹簾垂落, 影影綽綽地將窗外景象隔絕, 阻斷他們之間的對視。
就唯有竹簾透進些微的光亮,落入她的眼裏。
初沅莫名有些目眩, 連帶著神思心緒,都開始變得迷離恍惚, 心亂如麻。
但她還是能非常清醒地意識到, 不應繼續在此停留。
——他們就在水榭的旁邊不遠處,隻要再繞過一個拐角,便能進到水榭,和她打個照麵。
她完全沒有辦法、也沒有勇氣, 去直麵蘇承澤的心意。
所以,她隻能躲。
酒意微醺,初沅撐著迷離的意識起身, 旋即, 邁著趔趄步履倒退幾步。
誰知, 未及她轉身, 後背便冷不防地撞上一方胸膛。
初沅整個人僵住, 驚惶之際, 那人身上的清冽鬆香,也逐漸將她的呼吸攻陷侵占。
——曾經耳鬢廝磨遺留的熟悉,讓她不需回首,便能在刹那間,識破對方的身份。
謝言岐伸出手,從後扣住她的纖腰,稍微一收緊力道,初沅便被他帶著,緊靠他胸膛。
這樣嚴絲合縫地相擁,她甚至能真切感受到,他的一呼一吸之間,氣息落在頸後的微熱。
初沅不免頭皮發麻,僵著身子沒敢動彈。
從謝言岐這個居高臨下的角度,恰能瞧見她紅透的耳垂,襯著欺霜賽雪的頎秀脖頸,嬌豔欲滴。
謝言岐握著她腰肢的力道,不由得愈發收緊。
他俯首,貼近她耳廓,隔著咫尺的距離,去端詳她通紅的耳朵,忽然冷笑著輕嗤道:“先前勾我腰帶時,怎麽就不見你紅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