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是在筵席的中途, 得知初沅去了皇後宮裏。
對於這些時日的暗流湧動,他並非是一無所知。盡管皇後是他的親生母親,他不應該質疑, 更不應該隨意揣測,可他的心裏實在有太多擔憂。
初沅的前半生, 已經嚐過許多苦。
他害怕, 她會有所察覺。
他是她的哥哥,他不能,也不允許, 她再受到任何的委屈。
思及此, 太子再也顧不得近前敬酒的官員,倏然起身離席, 準備去皇後的寢宮找尋初沅。
然而,讓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 初沅沒有在崔皇後的受到任何的傷害, 反倒是她的近身宮婢,竟敢擅自和初沅走遠,徒留初沅一人閑逛。
先前的刺客還沒有落網,再加上今日的筵席魚龍混雜。雖說有金吾衛加強了防備, 但卻終究不能保證萬無一失。
去往皇後宮殿的途中,太子遇到領著一眾內侍、將禮贄送回初沅宮中的流螢,一時間, 也顧不得其他, 當即帶著近侍在宮裏尋查。
他走在隊列的最前頭, 步履匆遽, 著急之下, 他忍不住責備緊隨其後的流螢, “最近本就不安穩,可你竟然敢讓阿妧獨自一人!若是阿妧有什麽閃失,孤拿你是問!”
淡淡朧月隱於雲後,夜色幽曖,微涼的晚風吹動枝葉窸窣作響。
這時,一聲極輕、極嬌的嚶嚀,隨著風,若有似無地傳到耳畔。
簡直是酥到了骨子裏。
曖|昧,又透著纏|綿悱惻。
太子不由得腳步一頓,恍惚之際,似乎想起那些他曾聽聞過的宮中傳聞。
他知道,盡管宮規森嚴,但還是有不少宮人,甚至是皇室中人罔顧禮法,私相授受。
難不保就有人趁著今日,做些見不得人的事情。
太子性情溫和,向來不是什麽苛刻的儲君。
可他不能準許的是,有人在初沅的生辰宴上,鬧出這般不堪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