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累極, 初沅醒來的時候,儼然已是翌日的清晨。
因著這日有聖人安排的狩獵,所以流螢就特意找了身俏麗胡服, 為她換上。
初沅鮮少穿這類簡勁的衣衫,黑紗襆頭裹高髻, 躞蹀帶束出纖腰, 盈盈不堪一握,倒是有一種別樣的風情。
她對著銅鏡自照,一時間, 竟有些恍惚, 總覺得陌生。
流螢站在她身旁,細致地為她捋順衣衫上的褶皺, 見狀,不禁笑著問道:“今日的狩獵, 殿下可要隨著他們一起進圍場?”
初沅不善騎射, 往年的秋圍,都不會過多參與。
今年,她也沒有任何出頭露臉的打算。
況且昨日夜裏,事畢以後的半夢半醒之際, 她枕著謝言岐的肩,依稀聽見他附在耳畔,輕聲的低語:“明日的圍場, 殿下記得……萬事小心。”
這是他昨日的來意, 也是他的囑咐。
初沅禁不住有刹那的恍惚。須臾之後, 她回過神, 對著旁邊的流螢笑了笑:“還是先看看, 情況如何吧。”
她也不知道, 今日的圍獵之上,究竟會有怎樣的波濤暗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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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清宮背山麵渭,倚驪峰山勢而築,玉殿千重相連屬。
天將曉的時分,伴駕而行的百官及女眷,便接二連三地抵至獵場外圍。
身為一國之君的聖人,則來得稍晚一些。
這兩日,他一直都依著清元道長所說,常泡溫泉以**邪去疾。所以他今天的氣色,明顯比往常好上許多。
他在一眾內侍和宮婢的簇擁之下,慢步走上高台。
瞧見底下行禮問安的眾人,他不禁朗聲笑著,免去了他們的禮,“今日的狩獵,朕就拭目以待,等著看諸位在這裏大顯身手了!”
話音甫落,場上鼓角齊鳴,旌旗蔽日。
來者盡是為此鬥誌昂然。
其中最有贏麵的,自然就是這幾位久經沙場、勝券在握的武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