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錦珊的話不啻於晴天霹靂, 倏地砸在了初沅耳畔。
幾乎是在她話音落下的瞬間,初沅那張漂亮的小臉就血色盡失,白了個徹底。
驗身……
驗身?
倘若她初到刺史府時, 便有這樣一出,那尚且得過。
可那晚的事情發生以後, 她就已非完璧, 她又如何……如何能經得起這樣的質詢?
且不說,此事關乎著她的性命安危,稍有不慎敗露於世, 僅雲姨娘一人的怒火, 就足以將她淹沒,令她粉身碎骨, 落得個慘淡收場。
更別說,如果再從這件事順藤摸瓜地追究下去, 那到時候遭殃的, 就不止是她一人了,還有……謝世子。
雖然她不知道,那位身份尊貴的世子爺深夜造訪刺史府,行蹤詭秘, 究竟是有何不可告人的目的。
但她知道的是,此事都是因她而起——
若非她在病中模模糊糊地聽到婢女的對話,說刺史大人有意將她送給梁府少爺, 機緣巧合之下, 她又遇到了處境堪憂的謝世子, 為求自保, 也為求破局, 她趁人之危, 蓄意勾引……他也不會被卷入其中。
那個時候,他明明是可以殺人滅口的,她也的的確確地,感受到了他的殺氣。
可他並沒有。
他放過了她,也沒有追究她的冒犯。
他對她的恩和情,絕非是她一朝一夕間,就能還清的。
她的命運或許多舛,此身亦如蜉蝣微不足道,可說來說去,她不能,不該,更不可以,去拖他下這趟渾水。
瞬息之間,初沅的心潮就已在浪尖翻湧了一遭,她纖細的指尖深嵌掌心,極度清晰的銳痛中,才勉強穩住了心神,仍舊鎮定站在原地。
她做出手足無措的模樣,神態茫然且無辜,脫口的聲音中,更是帶著低怯的軟糯,著實令人動容:“雲姨娘,我沒有,這個香囊,是我繡給刺史大人的,大人救我於水深火熱之中,對我有莫大的恩情,我隻是想,想借此聊表心意罷了……我、我會好好聽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