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 暮色昏沉,烏雲聚攏天際,風雨壓城欲來。
龐延洪負手立於支摘窗前, 凝神望著外邊的晦暗天色,似是釋然地感歎了一聲:“唉, 等了這麽久, 終於要結束了。”
隨即,他敲了敲窗沿,對候立身旁的府兵吩咐道:“去, 調派一支府兵, 務必要在明早之前,把謝世子給我‘請’回來。”
這出戲若是沒有了鎮國公府的參與, 那就沒什麽意思了。
一旁的府兵得令應是,又踩著匆匆的腳步聲躬身退下。
龐延洪將手探出窗外, 良久, 撚了撚落在手上的水珠,幾不可聞地笑道:“下雨了。”
雨點洋洋灑灑地砸落下來,水霧朦朧地將世間萬物籠罩其中。
溫泉池旁,蒸騰的熱汽和雨霧交織, 剔透的水珠匯聚屋簷,斷線似的,一滴一滴墜|落。
池中很快泛起漣漪, 委實不算平靜的水麵上, 雪綢中衣隨著漾開的波瀾**遠。
岸邊的一雙儷影繾|綣相擁。
初沅麵對麵地枕靠在謝言岐肩上, 光衤果的脊|背拱起月牙般的弧度, 極難適應地, 顰蹙了秀眉。當男人的低沉喟歎落於耳後, 她終是忍不住打了個激靈,抱緊他肩頸的小手輕輕一蜷,便劃過了三道紅|痕。
以防她在濕漉的岸沿滑倒,謝言岐錮著她的月要,抑著低口專輕笑出聲:“先前鳧水的時候,不是還嚷嚷著說,沒力氣,遊不動?”
“怎麽現在,撓人倒是挺有勁兒的啊?”
就像不聽話的小貓似的,盡想法子偷懶。
他話中的戲謔之意,初沅如何能聽不出來。她氣若遊絲地蜷在他懷裏,軟糯的嗓音中似乎噙著幾分哭腔:“世子,我知錯了,可是現在,您不是已經在罰我了嗎?”
這個時候的男人,還真是一點都聽不得,這樣的話。
幕天席地,細雨綿綿,**起的池水將十字海棠水磨方磚鋪就的岸沿打得愈發濕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