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湖水漫過頭頂, 四麵八方地將徹骨涼意席卷而來。
初沅看不見、聽不清,不知道拉她入水的人究竟是誰,恐懼油然而生。她憑著本能屏住呼吸, 慌亂地掙紮著。
饒是來風的水性再好,那也禁不住她的這般折騰。
他暗道一聲得罪, 便將手伸到初沅肘腋, 奮力托帶著她遊得更快。
慢慢地,後麵的追逐被甩遠,原本不停掙紮的小姑娘也遲緩了動作。
怕她溺水背氣, 來風連忙將初沅托出了水麵。
這裏已經離關雎苑有些遠了, 暮色蒼茫,四顧無人, 就隻有岸邊蘆葦在風中來回搖曳,簌簌作響。
來風選了一處草木低矮的平地上岸, 脫掉外袍鋪地, 動作極輕地將放初沅躺在上邊。
她緊闔著雙眸,一張瓷白的小臉虛虛掛滿水光,凝肌剔透,精致易碎。
看起來虛弱極了。
難不成, 是溺了水?
來風憂心忡忡地蹙起眉宇,伸手搖了搖她的肩膀,輕聲喚道:“姑娘, 姑娘?”
連喊幾聲, 她都沒有反應。
來風登時就陷入了無盡的懊惱之中。
若非他考慮不周, 公主也不會受到這樣的委屈。
他傾身俯首, 去聽初沅的微弱呼吸。
這時, 銳利的鋒刃忽然就帶著冰涼, 貼在了他的頸側。
小姑娘軟糯的嗓音裏顯然抑著幾分輕顫:“不許動。”
初沅睜開眼,故作鎮定地拿起匕首要挾他。
這把匕首是倉促離開關雎苑之前,她在桌上隨手拿來,用以防身的。
從始至終,她都沒有昏迷,而這所謂的溺水,也隻是為了放鬆他的警惕,故意裝的。
——她跟著謝言岐去溫泉那趟,雖然沒有真的學會鳧水,卻還是對水中閉氣的要訣,有所把握。
隻可惜,最開始落水的時候,她被浸濕的衣物拖住了動作,沒能及時將匕首抽出,以至於錯過先機,等到了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