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鍾以後, 佩帶陌刀的金吾衛便邁著齊整步履,趕到了承恩侯府,協同大理寺衙役排查嫌犯。
然, 前來赴宴的賓客大都是達官貴人,向來養尊處優, 又何曾遭過此般怠慢。
以防冒犯貴客, 差吏在盤查之際,慎之又慎,唯恐有半點唐突。
饒是如此, 席間仍是不可避免傳來地竊竊私議。
“唉, 真是晦氣!也不知道,這承恩侯府是造了什麽孽, 好好的一樁喜事,竟是辦成了血光之災!”
“可憐老夫人都這麽大年紀了, 還要在自個兒的壽宴上, 受這樣的驚嚇……”
“說起來,那個死者……究竟是個什麽來頭?難不成,也是赴宴的賓客嗎?”提起這茬的貴婦不免膽寒,還好這個真凶, 沒有在席間任意地選中她。
另一邊的貴客連忙噓聲應道:“我聽說啊,那是承恩侯府的二爺,在外頭養的別宅婦呢, 以前, 好像是個什麽揚州瘦馬來著……出事的時候, 都已經身懷六甲了!”
“天爺喲, 那豈不是一屍兩命?”
“沒想到, 自詡門風清正的承恩侯府, 竟還有這樣的醃臢事兒!”
要知道,別宅供養外室,於當世而言,實乃觸犯禁令之舉——倘若犯事者官至五品以上,輕則罰祿,重則貶官。
這滕二爺因著麵子,不願將娼妓納入後院,反倒是鋌而走險,蓄於別宅。事到如今,更是因為這樁命案披露於世,鬧得物議沸騰,難以收場。
想必,不論真相如何,這件事情都會讓整個長安城為之囂然。
畢竟世人愛看的,不就是這種高樓轟塌的戲碼嗎?
……
聽著外邊的閑言碎語,屋內的承恩侯府眾人噤若寒蟬,各個神情凝重。
尤其是承恩侯府的二爺,冷汗涔涔,雙.腿打顫,幾乎要跪倒在堂前。他看著首位上,慪到上氣不接下氣的老夫人,終是哭嚎著伏地,懺悔道:“娘,是兒子糊塗!兒子不該因美色昏了頭,釀成今日大禍!娘,娘,您可千萬要保重身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