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初弦鴉翅般的長睫內斂地眨了眨,深深地垂著頭,仿佛麵前的屏風不存在,謝靈玄的目光就直直地透過來。
她雙唇有些顫,一時間如身處虛浮的雲端裏,腦袋嗡嗡發響。
玄哥哥還記得她。
她唇角不禁彎成月牙,是歡喜麽?不,遠遠勝過歡喜。那是一種比歡喜更崇高的情緒。
溫芷沅見她沉默,以為她被嚇傻了,悄悄戳了一下她。
溫初弦如夢初醒,低聲說,“世,世兄安。”
謝靈玄很快回應,“弦妹妹安。”
和其他姊妹們一模一樣的答複。
這話落在溫初弦耳中,卻像是特意的問候。她下意識淺淺笑了一下,自然是對著謝靈玄笑的,笑得很內斂很隱蔽。
長公主見謝靈玄特意問起溫初弦,有些不舒服。
玄哥兒落了水後,便害了失憶之疾,對過往的事常常記不起來。溫家夫人和幾個姐兒的名字,還是她這個母親昨夜提前知會他的。對於和溫初弦年少時的那些情意,他應該也記不起來。
屏風後有三個影子,玄哥兒自然能看出有三個人。他生性和藹謙衝,自不會蓄意冷落誰,對弦姐兒問一句安應隻是禮節罷了。
想到此處,長公主略略舒了口氣,放下心來。不過,失憶之疾恐對她兒子的名聲有損,還是不要叫他人知道為妙。
當下長公主移開話頭,和何氏嘮了幾句家長裏短。何氏對謝靈玄讚不絕口,大有兩家結縭之意。
長公主亦不抗拒,打發了其他的哥兒姐兒,獨獨留下了嫡長女溫芷沅。
溫芷沁和溫初弦被一個嬤嬤帶出來,引路到東廂閨閣休息。
溫初弦被這番打發慣了,倒沒什麽。溫芷沁卻一心想和長姊爭個高低,見長公主打發了她們倆而留下了長姊,明顯是想把長姊嫁給那神仙世兄,心中不甘又不平。
謝家庭院栽種了不少絳桃、海棠,密密層層地將男眷與女眷的住所隔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