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又下了一場寒雨, 一池萍碎,秋氣瀟瀟,芭蕉的殘葉上覆了一層嚴霜。
因禁足的緣故, 溫初弦哪兒也不能去,清晨醒來不願動,躺在床榻上悶悶地睡回籠覺。
謝靈玄早已出去上朝了。待他歸來時, 她卻還沒起。
他在她枕畔坐下,涼絲絲的手不懷好意地觸碰她,帶來了數分外麵的清寒之氣。
“母親叫你抄佛經思過, 你就是在被衾裏思過的?”
被他這麽一冰,溫初弦是睡不著了。
她反唇問, “那夫君要去告狀?”
謝靈玄支頤忖度片刻,“有可能。”
溫初弦用被子淺淺蒙住腦袋, 煩悶著不想理會他。
謝靈玄卻又作惡來招惹她,不知從哪弄來一塊小冰雹, 貼在她溫熱的蝴蝶骨上,冰得溫初弦立時驚起,狼狽地躲開。
“你做什麽!”
他施施然,“方才早朝回來, 路上偶然見了今年的第一塊霜雹,特意帶回來給娘子一觀。”
小冰雹隻有栗仁那般大, 被他輕飄地托在手心裏,融化了一些晶瑩剔透的水出來。
溫初弦心有餘悸地摸摸自己的背,到現在還涼滲滲的。
她陰陽怪氣說, “那還真是要多謝夫君有心了。”
謝靈玄月白風清一漾, “娘子不必客氣。”
他笑起來很好看, 有唐伯虎點秋香時三笑徒然當一癡的感覺, 柔柔潤潤,如秋雨般涼,令人怦然心動。昨日因避子藥而生的猜忌和隔閡,此刻仿佛煙消雲散了,兩人都心照不宣原諒了對方。
溫初弦齒冷,她覺得他長得還行,或許是因為他和玄哥哥有一張一模一樣臉的緣故。
隻是不知玄哥哥那樣板正嚴肅的一張臉,被他用起來怎任地浪浮。
玄哥哥從不苟言笑,偶爾笑一下也必用袖袍擋住,嚴依古禮,端凝如山。
傳聞他常常讀書到深夜,偶爾幸那兩個通房的時候,也必定一夜隻叫一次水,克製己欲,頗有人臣之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