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鈺鴉羽般細密的睫羽輕顫, 小聲道:“不會的。”
“哪裏不會?”司嬈歎了一口氣,隻覺幼年的秦鈺恐怕將所有人都看得過於簡單,“你看他們的眼神, 怕是恨不得早早除去你這個絆腳石了。”
眼前的少年眉間好似籠著陰雲,帶著說不出的脆弱。
“師父在不開心麽?因為我做錯了事麽。”
司嬈心底微軟, 歎了一口氣, 到底是舍不得說什麽重話。
她輕聲道:“他們平白無故地將莫須有的事情扣在你的身上, 你不生氣嗎?”
少年長得快,曾經還比司嬈略矮一頭, 此時已經能和司嬈平視了。
秦鈺答得坦然:“他們不配。”
司嬈啞然失笑。
“但這樣的情況,若我不能及時趕來,你難道就任由他們廢掉你的修為嗎?”
秦鈺垂眼:“他們太弱了, 師父曾說修士立足世間當無愧於心,不能恃強淩弱。”
司嬈蹙眉道:“但也不能任由他們欺負到頭上。”
她看著眼前的人,還未完全長成的身軀裏已經蘊藏著十分危險的力量, 但掌控著這把力量的鑰匙, 卻情願被惡意吞沒也不會輕易使用這份力量。
那一雙總是如春水般柔和的眸子裏帶著慍怒後的火焰,但這惱怒卻不是因為他帶來了麻煩, 而是擔憂他受到了委屈……
秦鈺心口顫了一下。
司嬈安撫似的拍了拍他的手。
她從前不想帶走秦鈺,不是因為別的, 隻是因為從前的蒼淮並沒有體驗過什麽父母親情, 這一世如果有能夠體驗的機會, 司嬈自然也希望他能正常地走完這一生。
可事實卻是, 那個秦家並沒有他的容身之地,倒還不如帶著他離開算了。
回憶著慧覺說過的話, 司嬈感到手指變得有些涼。
有一點, 秦鈺說的不對。
今日她心情不佳, 不隻是因為這件事。
司嬈帶著秦鈺回了深淵最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