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我們抵達了京城外的那條山道。
山道兩側是險峻的山峰。這道山巒豎在京城東邊,將京城和東側的土地天然分隔,隻在偏北端有一座關隘,把守著去京城的通路。
關隘肯定是不能走了,走關隘,無異於公告全天下,我們就在這裏,快來抓人。
於是就隻剩了這條小路。
說是路,其實也就是山間一個豁口,怪石嶙峋,起伏不平,而且走上去以後,地勢也並不低。馬不能騎了,我們下了馬,扔下不少行李,牽著馬匹艱難前行。
遇到難走的地方,馬鬧脾氣,還得靠人把馬連拖帶推地送過去。
“這條路,很早以前是販私鹽的人走的,後來山南邊修了棧道,漸漸就無人走這邊了。”這種時候謝將軍還是一臉淡然,“過去它還叫鬼見愁。”
……不,我覺得鬼沒有這麽辛苦。
不過這麽險的路,應該不會有人想到,我們會打這裏走吧。
靜嶽倒是很乖,一直不喊不鬧,但它很沉,九枝想幫我,被我拒絕了。
我自己可以。
眼下最忙的人是有疾,他一邊高聲催促著行軍,一邊幫困在亂石中的兵士運馬,一刻不停。
“快些!”他不住地喊,“再快些!莫要耽擱!”
一匹馬在山上打滑,他衝過去幫手,我剛低了下頭,就聽到一陣驚呼。
有疾咳著血,從高處摔下來。
“九枝!”我下意識喊。
九枝比我更快。他伸出手,穩穩接住了有疾。
“有疾!”謝將軍幾步跑過來,“怎樣?”
有疾喘著氣,擺擺手。
“我來吧。”謝將軍從九枝手上接過有疾,把有疾撐在肩上。
“將軍怎可——”有疾大為驚慌,但話剛出口,又吐出一口血,沿著謝將軍的衣服流下去。
“無妨,”謝將軍說,“你是我軍先鋒,你死了,我上哪去找能替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