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你納一輩子鞋底。”
夜風將左清院內的紫藤花吹得搖曳生姿。
趙予言洗幹淨雙手的血腥味後,便靠在廊簷的角落內出起了神,黑沉的眸光似有似無地落在不遠處正屋旁的雕窗內。
燭火微弱,少女曼妙的身形映在油紙糊出來的窗戶之上,朦朧的影子一勾一勒間皆是惑人的清麗。
趙予言斂下眸子,將手再度擦拭了一遍,生怕上頭會沾染上那方雅安的血腥味道。
他遲遲不敢邁步進屋子內,是害怕那樣嬌嬌弱弱的蘇一箬,白日裏知曉了自己是個殺人不眨眼的瘋子,可會害怕?
一炷香的功夫後,屋內的燭火熄滅。
趙予言權衡許久,還是繞到了後窗處,翻窗而進。
他落地時放緩了動作,本意是想瞧一眼蘇一箬就走,誰知發出的細微聲音卻驚醒了屋內的人。
“是誰?”
蘇一箬如驚弓之鳥般從床榻上坐了起來,似鶯啼般的軟糯嗓音裏帶著濃濃的顫栗之意,聽得趙予言心頭一酸。
他連忙道:“是我,趙予言。”
蘇一箬紓出一口氣,聽到熟悉的聲音後,才止住了通身的顫抖之意。
她從床榻上翻身而下,點亮燭火後,便見趙予言正盯著地上她的繡花鞋出神,他神情陰鬱萎靡,不似以往那般神采飛揚。
“你別怕,若是明日出事了,我會擔下所有的罪責。”蘇一箬目光堅定地注視著趙予言,如此說道。
白日裏發生的事兒像做夢一樣,她至今還記得那方家世子胸膛處被劍捅出了個窟窿的駭人樣子,那飛濺出來的鮮血都落在了她的衣衫之上。
是他活該。
趙小哥又幫了自己一回,她雖沒讀過什麽聖賢書,卻也知曉知恩圖報這個道理。
她和趙小哥都是無權無勢的人,殺了鎮國公世子,少不得要以命來抵。
就讓她來抵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