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廝原來不是個啞巴。”
翌日一早。
天剛蒙蒙亮時,蘇一箬便被明兒和月兒從長床榻上挖了出來,洗漱淨麵後,擇了件珠灰刻絲月華裙。
梳了個簡單的發髻後,隻簪了一隻葫蘆狀的鏤空金簪。
明兒瞧了隻道:“太素淨了些。”
連三小姐身邊的大丫鬟打扮的都比她家姑娘鮮亮些。
蘇一箬倒不在意這些,口脂脂粉一樣不塗,並蹙了眉與明兒說道:“今日是為老太太祈福去的,不必打扮。”
明兒嘟囔著嘴,雖知曉她家姑娘不在意容貌外在,可姑娘也是及笄的人了,也該為自己的終身大事謀劃一二。
隻是瞧著蘇一箬那不知情愛為何物的嬌憨樣子,明兒又發起愁來。
收拾妥當後,主仆三人便去了鄭府待人接客的明輝堂。
一刻鍾後,黃氏與鄭心柔相攜著到來,鄭子安則綴在最後頭,穿了件墨青色鶴紋長衫,立在遠處一眨不眨地望著蘇一箬。
蘇一箬未有察覺,隻躬身與黃氏請安問好:“見過大舅母。”
黃氏冷哼了一聲,斜眼瞥見蘇一箬今日未施脂粉,上身的衣衫也素淨的很兒,堵了一夜的心這才略微安定些。
隻是瞧見她珠灰色寬大衣衫下都掩不住的婀娜身段,黃氏精明的眸子裏又掠過幾分冷意。
昨日兒子趁著夜色來了自己的院子裏,跪在他父親的牌匾前賭咒發誓,若是九月裏他能蟾宮折桂,便讓自己允了他和蘇一箬的婚事。
黃氏那時拗不過兒子,又因為亡夫的牌位勾起了些傷心,便一時鬆口答應了下來,隻是隔了一夜,她的腦子也清明了不少。
她一個寡婦好不容易才將兒子培養成才,眼瞧著兒子年少有為,十年寒窗苦讀即將功成名就,若是能娶了鎮國公家的嫡女,往後的日子不說一步登天,總也能官運亨通。
可這孤女蘇一箬能給兒子什麽?是一眼望不到頭的清苦翰林之路?還是半點助力都給不了的蘇家親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