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 三月的夜空繁星閃爍,淩安巡撫旁側的私人府邸內, 一處院落裏還點著琉璃燈盞, 整個屋內燈火通亮。
蘇維立在一旁,他已經站了一個時辰了,可卻還是說服不了自己。雖然很可怕, 但眼前的一幕,卻是真的不能再真, 他再次抬起眼眸確認了一遍。
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那驕矜不可一世, 居高臨下的君主晏呈,往日用來批閱執筆批閱奏折的雙手,此刻指尖連到腕骨處, 有兩條金線交纏, 而金絲線的正中,有一塊玉佩。
今日在道觀時,青衣道士將玉佩遞給太子爺,蘇維看了眼太子爺的表情,依舊是那副輕輕淡淡的模樣,當即便想開口替太子爺拒絕了, 誰知,當太子爺聽完青衣道士說這玉佩可以消災辟邪時, 那雙清冷的眼眸流光微動, 修長的手一點,將那個玉佩收了起來。
向來不信神明的太子爺, 如今也因為許小姐, 淪為了神的信奉者。
“殿下, 夜已深,不如早些歇息,”蘇維鬥膽上前,輕聲勸道:“玉佩編好後,何時都可以贈與許小姐,不急這一時片刻,萬一殿下因為編線累壞了身子,想必,許小姐也不能安心的收下。”
其實蘇維也不知道這個玉佩是送給誰的,但是依照近來太子爺的行為,八九不離十是送給許小姐的,蘇維看自家太子爺依舊一臉嚴肅緊繃的編織著玉佩的金絲線時,便也識趣的不再勸。
春末的時候正是犯困的季節,加之又是深夜,蘇維盯著那盞琉璃燈眼眸裏的晏呈已經化成了幾個人影,最後,他頭一點,就站著靠著牆睡了過去。
晏呈狹長的鳳眸微垂,一雙眼緊緊的盯著金絲線,他第一次接觸這種女兒家家的玩意兒,若不是親手編了,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有如此大的耐心。
他知道許芊芊不願再見他,哪怕他來了淩安她都覺得無所謂。依照往日對她的了解,他原以為,她會覺得驚喜感到意外,而後將兩人之前在東宮的那段小打小鬧的誤會給解開,他將巽寮的事情解決後,一並將她帶回東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