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心髒馬上就要衰竭,他必須立刻去人間找一顆鮮活的心髒來維持生命,否則,身上這具皮囊必將枯萎,直至飛灰煙滅。
他從懷裏掏出解藥,走到床邊,慢慢扶起沈煙的身子,給他灌下。
“仙尊,對不起。”他蒼白的唇一開一合,“桐華,放仙尊走,跟蘇念拿回你的靈丹。”
說完,他整理好衣袍,對著鏡子挽了長發,甩著袍袖大步走了出去。
夜色漆黑,隻有半輪明月給他指明方向。
他禦劍向天魔殿外飛去,黑袍卷著空氣中流動的花香翻飛。
行了一夜,天色漸亮,薄霧漫天。
他在城郊外一條蜿蜒的溪流邊停下,因為那裏正好有一個俯身打水的年輕男子。
他悄悄隱於溪邊一塊大石頭後,看那挑水男子,精壯有力。
他手背青筋暴起,糾結了半晌,終是下定決心。揚袖瞬間移動到男子身後,悄無聲息伸出手,五指指甲倏地尖利變長,指甲緩緩向男子的後背刺入。
“常兒,怎麽今兒挑水這麽慢呐?”突然一個蒼老的聲音打破這溪邊的寧靜。
顧晚卿心下一驚,立刻扭頭看,隻見遠遠走來一個拄拐杖的駝背老人,在薄霧中若隱若現。
他的指甲已經碰到了男子的粗布衣衫,這人突然挺直腰,亮著嗓門兒衝那老人的方向喊:“娘,您眼睛不方便,來找我做什麽?我馬上就回去了。”
“娘這不是怕你出事兒。”老人拄著拐杖跌跌撞撞向他們靠近。
顧晚卿立刻收回手,飛速向一棵隱秘的大樹後退去。
他喘著氣靠在樹身上,手微顫,那年輕男子久違的一聲“娘”在他心中泛起漣漪。想起他娘當初懸於房梁上的恐怖場景,他的心髒隻覺疼痛難忍。
他抬手捂住胸口,麵色瞬間如雪般慘白。
他必須馬上找到心髒吞下去,可眼前這個人卻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