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巡從口袋裏掏出鑰匙,老舊的公寓裏彌漫著一股鐵鏽味。
他現在在的地方是一個小城市,公寓是何仞找的,為了躲開曆家的搜索,這一個多月朔巡幾乎沒怎麽出過門,每天下午把房門口定時出現的一籃子新鮮水果拎進來。
老式電視裏又在播報關於曆家的新聞。
朔巡窩在沙發裏,細長的手指把橘子肉掰成一瓣一瓣往嘴裏送。
最後一塊掉到了地上。
朔巡看了眼電視裏被一層層記者圍追堵截的曆家大少爺,默默的彎腰用紙包起了地上的橘子肉。
那天晚上,何仞把曆家那些見不得光的交易記錄全部曝光。二十四小時內,股價大跌,又過了一個星期,曆晟接受了法院的傳訊。
何仞說,想要曆晟身敗名裂,朔巡就必須留下來,作為曆晟的枕邊人,圈子裏公認的曆少夫人去指認曆晟殺過的人,犯過的罪。
何仞說,曆家已經是強弩之末,就差那一根稻草了。
沒有什麽比法律更能判一個人徹底的死刑。
朔巡看著電視上曆晟冷峻的側臉,腦袋裏沒來由的想起了何仞的承諾。
[指認完曆晟,我放你走。]
可他還能去哪兒呢?回滄海?那裏已經沒有了他的牽掛,萬裏深海裏他什麽都聽不見,沒有人能和他說一句話。
他大概是要在陸地上孤獨而死。
心髒裏忽然傳來一陣異樣的感覺,朔巡垂下眼,視若無睹地把電視調了頻道。
契約還沒有解除,最近的幾天他時常會感覺到一陣來自另一邊的……關心。
何必呢。
朔巡無聲的笑笑,正要去洗手,卻聽見一陣敲門聲。
裴朗站在門外。
朔巡挪開椅子上放著的水果籃,正要轉身倒水,卻被裴朗一把抓住了手腕。
“這一個多月你就住在這裏?!”
朔巡點點頭,看著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