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認懷孕的第二天,朔巡不見了,房間裏跟著一起不見了的,隻有一些零錢。
曆晟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揮了揮手示意身邊的屬下都退下。這一個月為了把朔巡追回來,耽擱了好些事情,等到處理得差不多了,一抬頭天色便已泛起了青灰。
要下雨了。
打開手機上的追蹤器,一個紅點出現在了一個令人意外的坐標上。
朔巡在布達佩斯的一所醫院裏,在他曾經給了他一槍的地方。很多年過去了,曆晟還清清楚楚記得那一槍直直的穿透了朔巡握著刀的那一隻手的手掌。
那個時候,他沒想要了朔巡的命,卻也不曾料到有一天,這個美麗的鮫人會在他的生命裏占據如此重要的位置,讓他一直視為生命的曆家都退到了一邊。
……越是在乎,越是斤斤計較。
曆晟自嘲了一聲,坐上車想了一會兒從前,才把自己從回憶裏抽出來。他在車窗裏的倒影裏看見了自己的臉,和十年前相比沒什麽大變化,仔細看卻多了一絲皺紋。
人類是不會被時間無條件的眷顧的。
目光掠過街角的一個公交站時,曆晟猛然叫了司機停車,來不及等到助理下車撐傘就先下了車,“阿巡。”
朔巡抬起頭,看著麵前被雨淋得有些狼狽的曆晟。盛夏裏大雨傾盆而下,被雨水打濕的黑色襯衫濕漉漉地貼在曆晟身上,勾勒出男人精壯的上本身。
“你來了。”朔巡的語氣平淡。
曆晟咬了咬牙,接過助理遞來的手帕,細細的擦掉了朔巡臉上飛濺到的雨水。朔巡握住了他的手,幹燥的手異常冰涼。
“我記得前麵有家咖啡廳還不錯,我沒帶錢,陪我過去吧。”
他們的身後,司機和助理被留在了原地。
雨幕隔絕了城市的喧囂,行色匆匆的路人沒有注意到在身邊經過了一對怎樣奇怪的情侶。